今晚的月光格外的圓,銀光鋪滿整個山村。
這注定是個不眠的夜晚。
喬氏繼續回到屋裡陪著沈如晚。
沈老太太則一直坐在堂屋之中等待沈彥揚。
寂靜的夜裡,外頭隱隱約約還能夠聽到餘寡婦的哭罵聲。
然而在沈家後院的客房中,楚執迎來了他幾年來最輕鬆的一次圓月之夜。
直到後半夜,沈彥揚才回來了。
沈老太太忙站了起來,問道:“怎麼樣了?”
沈彥揚將手裡的斧頭放下,說:“阿嬤,王癩子死了。”
“什麼?”沈老太太見沈彥揚神情不對,又問:“他怎麼死了?二郎,你剛剛衝出去到底是找誰?你都知道了些什麼?這事跟王癩子是不是有關係?”
沈彥揚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說:““阿嬤,晚晚說的那帕子我曾見王癩子拿出炫耀過,說是隔壁村的人小寡婦送給他的。大家都不相信,隻當他是從彆處偷來的。我出去就是為了去找他。可等再見到他時,他正被村裡的人發現在河裡麵。裡正讓人把他打撈上來,他死去的樣子可怖極了,身上都被他抓爛了,而且他的左手掌也斷了。”
沈老太太麵色凝重,道:“要真是他乾的,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他活該。”
“裡正不想惹事情,王癩子在村裡也沒有什麼親人,便喊了幾個人去將他埋了。阿嬤,我後來又去了一趟王癩子的家裡,發現了用剩了的半包蒙汗藥。”沈彥揚握緊了拳頭,恨不得再去把那王癩子挖出來鞭屍。
沈老太太隻感到陣陣的後怕,要是真被這王癩子得手了,她拚了老命都要把這個王癩子給剁碎了。
“二郎,那王癩子死了,是他的報應。你冷靜些,咱們沈家不能再出事了。”
沈彥揚點了點頭,“阿嬤,往後不能再讓晚晚一個人在家了。”
“我知道,我還和你娘商量,等你爹回來了,我們便搬到縣城裡去。你明兒去找個人給明遠帶個信,就說我們過些日子去縣城,他要是得空了,看看有沒有適合的院子買。”
沈家這些年也存了點銀子,要在縣城買個小院子還是能夠做到的。
隻是不知道時間這麼倉促,能不能買到合適的。
……
沈如晚中途醒來多次,每次都見能見到阿娘在身邊,漸漸地安心下來。
等到天大亮了,沈如晚聞到了煎雞蛋的香味,便知道阿娘在做早飯了。
她換好衣裳,往廚房走去。
“阿娘,在做什麼好吃的呢?”
喬氏指了指灶台,沈如晚看過去,原來不止有煎雞蛋,還有香噴噴的雞湯粥呢。
沈如晚盛了一碗粥說:“阿娘,我先去後院看阿楚姐姐了。”經過昨日一事後,沈如晚開始親熱的喊阿楚姐姐了。
喬氏笑著點頭。
她心中對那位阿楚姑娘很是感激,知道她身子弱,所以一大早也燉了雞了些雞湯。用雞湯吊著小米粥熬著最是補身子了。
這回沈如晚去後院客房的心情是歡喜的。
就算阿楚姐姐對她冷言冷語,她也不計較了。
沈如晚往門上敲了三下,裡麵沒動靜,便直接推開了。
她把粥放在桌上,朝床邊走過去。
沈如晚垂著頭看著阿楚姐姐的睡顏,以前沒有這麼仔細瞧過她,阿楚姐姐那麼凶都不敢總盯著她的臉看。
在晨曦柔和的照拂下,她發現阿楚姐姐的鼻子真挺,形狀完美的薄唇有了些血色,看著比之前氣色好多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出了不少汗,一些發絲粘在了臉上。
沈如晚輕輕地將那發絲拂開,用帕子給她擦了擦額角殘留的汗珠。
倏地,那雙淩厲的鳳眸睜開了。
沈如晚嚇了一跳。
好在她也被阿楚姐姐嚇習慣了,她朝她露出一個笑容,柔聲道:“阿楚姐姐,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阿娘熬了雞湯粥,我給你帶了一碗過來。”
沈如晚見她沒有說話,又說道:“阿楚姐姐,要我扶你起來梳洗嗎?”
楚執擰著眉:“出去。”
沈如晚一愣,抿了抿唇,微微點了點頭。
沈如晚走出門時,有些懊惱,阿楚姐姐怎麼還是這麼難相處。
不過今日她的嗓子好像比之前更低沉嘶啞了,她到底是什麼病,怎麼還不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