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鬆笑了笑,“本不應該這時候來的。可要是不來看看你,我可不放心去那麼遠的地方。”
沈如晚的心一下便提了起來,大哥的行蹤向來不定,如今他專門來告彆,定是有大事發生。
沈如晚抿唇等著沈彥鬆說下去。
“想來你應該也有耳聞了。新舊朝交替之際,遠在邊境的塔圖族蠢蠢欲動,頻頻騷擾邊境,與我軍已發生了好幾次衝突。朝廷決定增兵邊境與之開戰,我主動請戰,今日便要隨軍出發了。”
沈彥鬆話音剛落,沈如晚怔怔地看著他好一會兒。
“為什麼……”沈如晚聲音發顫,帶著一絲嘶啞。
沈彥鬆咧嘴一笑,“保家衛國,驅除外族,義不容辭。更何況那塔圖族與我沈家有仇,我作為沈家長孫自當要去!晚晚,我心意已決,你攔不住我的!阿嬤阿爹阿娘都攔不住我!”
又是一陣寂靜的沉默。
沈如晚抬頭看著沈彥鬆堅毅的麵龐,緩緩地道:“大哥……我知道你既然做了決定,我攔不了你。但你要答應我,不許受傷、不許不管不顧的衝在前頭、不許魯莽、千萬要保重,要平安!我和親人們都等著你凱旋歸來……”
沈如晚每個字都說的很慢,說道最後哽咽住了。
沈彥鬆見到自家妹子眼眶泛紅,盈盈一汪淚水強忍著不掉下來。
沈彥鬆手忙腳亂地想要上前,卻又顧忌的不敢靠近,他著急的道:“晚晚,我答應你,啥都答應你。你千萬不能哭,要是你在月子裡哭傷了身子,我可就真就罪加一等了。”
沈彥鬆朝門外的方向瞄了兩眼,壓低聲音道:“你家那位整治人的法子多著呢,晚晚,你不想大哥還沒到戰場就活受罪吧?”
沈如晚見到自家大哥扮著鬼臉哄著她,她吸一口氣,用力地眨著眼睛,把淚水憋了回去。
還未等沈如晚說話,沈彥鬆又道:“晚晚,你放心,我一定會保住這條命平安回來。我還沒給你娶個大嫂呢!”
沈如晚喉嚨發緊,她努力讓自己露出笑容,“好,大哥。我會幫你留意適齡的好姑娘。”
沈彥鬆臉色一僵,神色尷尬,撓了撓眉頭,“倒、倒也不必多留意……總之,總之你不要擔心,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管發生什麼都有哥哥們在呢。”
沈彥鬆沒有多留,他去了一趟側殿,站在搖籃旁看著熟睡的小公主,將自己見麵禮放在一旁才不舍的離開。
沈彥鬆離開後,沈如晚放空思緒發著呆,連楚執什麼時候回來也沒察覺。
楚執伸手為沈如晚拭去臉上的淚水,“可怪我?”
沈如晚抱住楚執的手蹭了蹭,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是我大哥的決定。是他想做的事情。若我求你攔住他不讓他去,他反而會不開心。依他的性子,一旦決定了便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不讓他光明正大的去,說不定也會私下偷偷地過去。那樣我會更擔心。”
楚執摸了摸她的頭,將她摟在懷中,親了親她唇角,“彆想多了,你才生完孩子,思慮不宜過重。相信你大哥吧,他天生就適合戰場。我亦派了人在他身邊,會看著他。”
……
沈彥鬆出了宮,翻身上了戰馬,隨著大軍出發。
他們沈家出了皇後,又封了爵位,父親為他請封了世子,看似繁花錦簇,富貴榮華,可實則是空中樓閣,毫無根基。
他們沈家不能隻有空有虛名的爵位。他若是沒有軍功,三弟若是沒有功名,往後誰能為晚晚撐腰。
京城的百姓夾道為這些戰士們送行,期盼著他們打勝仗歸來。
亦有不少人紛紛議論著。
“聽說此去的隊伍裡有皇後的兄長?”
“咦,這泥腿子出身的皇親國戚不靠著皇後享受榮華富貴,怎麼跑去戰場了?”
“是啊,這不是去找死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就去混一混,到時候勝了便能沾著其他將軍的光一起受封吧?”
“還真是好命呢。”
“可不是,出了一位皇後,便能雞犬升天。真真讓人眼紅。聽說今上的後宮就這位皇後一人,還不知道能獨寵到什麼時候。”
“哈哈哈哈,你瞎操什麼心,這都是那些達官貴人的事咯!”
當軍隊穿過主街,一臨街茶樓的二樓廂房中開了一扇窗,一位秀美的佳人站在窗邊注視著樓下的隊伍,她每一眼都敢錯過。
直到看的雙眼發酸了,才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等了幾個時辰,可見到隻在一刹那,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女子捂住帕子低低地咳嗽幾聲,麵色蒼白,帶著病氣。
“秀秀,該回去了。”一身穿月白錦衣的年輕男子,站在門邊,出聲提醒女子。
女子回過頭來,又猛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