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與命運競爭(1 / 2)

(上一章的結尾重修過,沒有看的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林夕忽然出門嚇了羅樹珍一大跳,知道林夕是要去找朱秀麗的,她想也不想就跟了上來。

“林姐姐,我是本地人,有些事情,我去和他們溝通,或許比你要好得多。”羅樹珍堅定地跟在林夕的身後。

林夕想了想,答應了。雖然整個滇省方言都是一樣的,但是還是有點區彆的。並且山區跟外麵肯定是有點不一樣的。

林夕開車載著她往靠山新村去。

天黑了以後,路上的車也不見少,林夕見縫插針地開,四十分鐘的路程,她縮短到了二十分鐘。

下午還熱熱鬨鬨地辦喜事,到了晚上,這裡卻安靜了下來。朱秀麗已經脫下了旗袍,換上了平常的衣服,跟著她的婆婆妯娌在打掃白天辦酒用過的東西。

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乾活很麻利。她的婆婆跟嫂子在說著家常,無外乎是當婆婆的教訓兒媳婦應該怎麼伺候自己的兒子,怎麼照顧孫子。

一句話,說給兩個人聽。朱秀麗低著頭,當做聽不到她婆婆的意有所指。她妯娌也不說話,被婆婆教訓已經是很日常的事情了。

車子在她家門口靠邊停下,羅樹珍先跑進院裡:“朱秀麗。”

朱秀麗猛地抬頭,看到羅樹珍又看到了她身後進來的林夕,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樹珍,林姐姐。”林姐姐這個稱呼,不知道是這三個孩子中的誰先開口叫的,但現在三人都這麼叫她。

林夕朝她點點頭,她看著亂糟糟的院子,越過所有的障礙物,走到朱秀麗的麵前:“你們陸老師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把你們帶回去學校,李強跟羅樹珍都已經被我帶走了,我想了又想,還是不能落下你。明天我們還得去接陸老師交代的另外兩個學生,朱秀麗,你還想上學嗎?隻要你想,一切都還有辦法的。”

朱秀麗今年高三,滿打滿算也才十八歲,現在國家的法定結婚年齡是20歲,所以朱秀麗在法律意義上還是未婚的人的。並且華夏早就已經廢除了事實婚姻的規定。

朱秀麗要是真的想走,林夕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朱秀麗的婆婆中午是見過林夕的,她們那時候還討論過呢。畢竟林夕相貌好並且一看就有錢,有文化。

她們這邊還真沒有見過這麼高挑漂亮的女孩子呢。

朱秀麗的婆婆很是得意了一下,畢竟林夕是她小兒媳婦的朋友,雖然沒有留下來吃飯,但是在她們村子,怎麼著也是個新鮮人物了,大家有事兒沒事兒肯定會說說的。

下午那會兒朱秀麗的婆婆對林夕還有點好感,但是現在一點好感都沒有了:“你是誰啊?朱秀麗都嫁人了,你怎麼還來拆散人家的婚姻,讓人家去上學呢,一個女娃娃,上那麼多學做什麼?上再多的學,到最後不都還是要嫁人的嗎?”

朱秀麗的婆婆嗓門很大,她的這一句話,把在客廳裡的人都嚷了出來。

他們一

共有四五個人,其中一個抱著一杆水煙袋,正一邊看,一邊呼嚕嚕地抽。

林夕沒有管朱秀麗的婆婆,她隻問朱秀麗:“你還想去上學嗎?”

朱秀麗手裡還沾著洗潔精的水,她點點頭:“想。⒆_[]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拋開掉一切,朱秀麗是想讀書的。她知道這是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她的手在圍腰上擦了擦,臉有點發涼,她伸手摸了摸,原來眼淚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爬到了她的臉上。

朱秀麗的婆婆被林夕無視,手一叉腰,就要開罵,月台上,那個抽著水煙袋的男人開口了:“李大根家的,有什麼事情不要在院子吵。”

男人的話音剛落,他邊上站著的那個人便看向朱秀麗的婆婆,嗬道:“女人家家的,說話做事沒有點成算。”

朱秀麗的婆婆閉上了嘴巴,憋憋屈屈的不說話了。那個抽著水煙袋的男人又點了一下水煙嘴上的煙絲:“小姑娘,你有什麼事上屋裡來說。”

他先轉身往屋裡去,朱秀麗拉拉林夕的手,她說:“這是靠山新村的村支書。”

朱秀麗的這句話一出,林夕的心神就穩了。她一手拉著朱秀麗,一手拉著羅樹珍,走上台階,進了屋裡。

朱秀麗的婆婆也不乾活了,叮囑自己的大兒媳婦不要偷懶以後,她也跟著進了屋子。

屋子裡的沙發還是很多年前的那種老沙發,上麵鋪著一條花開富貴的金絲絨蓋毯,抱著水煙袋的男人一屁股坐下去,其餘的男人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

林夕看了看,拉了張凳子坐在門邊。

“咕嚕嚕嚕”的聲音過後,靠山新村的村支書把水煙袋放在地上。八十多公分的水煙袋立在地麵上,沒有動一下。

他拍拍手,看著林夕:“小姑娘,我是靠山新村的村長兼村支書李三海,請問怎麼稱呼你啊?”

村支書的態度很平和,看著林夕的眼神也沒有什麼惡意。

林夕看著他,道:“我叫林夕,我是受了朱秀麗的老師陸慎之的委托,來帶朱秀麗他們去學校的。”

村支書點點頭:“那那位陸老師為什麼不親自來呢?”

“一個多月前,他遭遇車禍,去世了。”陸慎之是在回家的時候,被醉酒駕駛的人給撞到的。

說起來群裡已經有好幾個出車禍去世的人了。在這樣的關頭,林夕的思維忍不住發散了一下下。

村支書還以為那個叫陸慎之的老師是沒時間,所以才叫林夕來接學生的,沒想到那位老師已經不在了。村支書的心裡,有點點難受。

他看向坐在自己左邊的李大根:“大哥,你是怎麼想的?”

靠山新村全部姓李,村裡所有人家的老祖宗都是同一個。隻是這麼多年下來,已經分支,大多數都已經出了三服甚至是五服了。

李三海跟朱秀麗的公公是堂兄弟。

“她是我家的媳婦兒了,怎麼還能去讀書?”李大根語氣強硬,並且惡狠狠地瞪了林夕一眼。在李大根的眼裡,林夕跟棒打鴛鴦的大惡人已經

相差無幾了。

村支書又看著林夕:“林姑娘,你也聽到了,朱秀麗已經跟我們家李冬生結婚了,他們的婚姻是雙方家長坐在一起合過八字,過了六禮的。你跟她無親無故,紅口白牙的就說要把她帶去讀書。”

“你要知道,他們家可是收了三萬五彩禮的。還有今天的酒席也花了很多錢,最主要的是,我們家的鄰居百忙之中抽了時間過來參加這個婚禮。”

“白天他們才隨了禮吃了飯走,到了晚上就說這個婚禮作廢,你要帶著新娘子走,這不好吧?”村支書的臉上還帶著笑容,但眼神已經變得銳利了。

林夕直視他的眼神:“但是你們的婚禮是不合法的,朱秀麗還不滿十八歲,她還是個未成年。”

之後的話,林夕沒有再說,但能在這個年代成為村長,又兼任村支書的,他應該是懂法的。

林夕就記得他們蓮花村的村支書每個月都要去市裡學習法律法規。大明寶還好幾次跟林夕講顧大宏被那些法律法規折磨得頭禿呢。她還講了,現在顧大宏他們學的法律法規大多都是關於婦女兒童的。

李三海確實懂。他這個村長跟村支書在法律法規方麵學得確實不錯。他知道林夕的未儘之意。

如果今天她帶不走朱秀麗,那麼她會將這件事情告知婦聯。

婦聯雖然好像沒什麼存在感,但是她們要真的想辦成一件事,還是很麻煩的。尤其是近幾年婦聯新上任的那個婦聯主席,據說是從彆的城市上任來的。她之前在彆的城市,婦聯工作展開得格外不錯。

據李三海認識的人說,那個婦聯主席,要是她在蒙市的婦聯工作也做得不錯,那麼很快她就會成為滇省的人大代表。幾年後,她就會被調到春城去工作。

眼瞅著她仕途一片坦蕩,再說回這件事情的本身,朱秀麗還不滿十八歲,還是個未成年人。法律保護未成年人,殺人都不會被判死刑的。隻要那個女人抓著違背婦女意誌,逼著未成年人這個話題來大說特說,那就是鬨大了。

到時候影響到的人就不隻是他李三海一個了。在他們這個地方,哪個村子沒有幾個不到結婚年齡就被逼著嫁人的呢?到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他的日子以後也不會好過。

如果可以,李三海不想惹到那樣的人,更不想成為她在蒙市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他這個人這一輩子就為了個名在這兒忙活,他想安安分分地退休,可不想晚節不保。

但他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讓林夕把人帶走。林夕輕易地帶走了朱秀麗,他以後的工作要怎麼展開?他在靠山新村經營了一輩子的威嚴要怎麼維護?

要知道威嚴這個東西,維護起來難,但要破壞,那可太簡單了。

“說那麼多屁話做什麼,給她臉了。”山區的男人,大多都是愛麵子的,自家兒子的新婚之日,有人要上門來帶走他的兒媳婦,這對於李大根來說,那就是明晃晃的打臉。

在客廳裡坐著的,都是靠山新村有頭有臉的人物,李大根自覺自己在他們麵前丟了臉。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丟了的臉撿起來。李大根從記事的那一天起,他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女人是低於男人一等的。

據李大根觀察,他周邊的人確實都是男人比女人強勢。不隻是他們這個村子,就連外麵大城市也差不多。

在外麵的大城市講究什麼男女平等,但男女哪裡可能真的平等。就跟他當初打工那個工廠的那些領導一樣。

兩口子都出去一樣的上班,賺差不多的工資,男人回家往床上一躺,女人放下包包就得洗菜做飯拖地洗衣。跟他們農村區彆也不是很大。

所以李大根就沒有把林夕放在眼裡。林夕跟彆的女人一樣,都是任由他捏扁搓圓的。就跟他老婆一樣,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

李大根朝著林夕一步步地走過來,眼底閃爍著嗜血的光芒。羅樹珍跟朱秀麗心跳猛地加速,她們太知道李大根的這副表情說明了什麼了。

兩人雖然很害怕,但還是哆哆嗦嗦地走到了林夕的身邊。要把林夕護在身旁。

兩個小雞仔一樣的女高中生,李大根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林夕站了起來。

她穿著一身灰色束腳的運動裝,鞋也是比較輕便的運動鞋。這身衣服是葉冰冰給她寄過來的。這是她那個世界裡專門為軍人以及運動員生產衣服的牌子的衣服。

質量很好,價格還不貴,穿在身上透氣又舒服。

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李大根,林夕是有點興奮的,她練習易舒十三經也有一段時間了,現在她練習完一遍易舒十三經也隻需要三十分鐘而已。

能力已經大大地提升了,力氣更是。但因為她家那邊實在是太和平了,她想找個人來練練都找不到。

她也不是個愛惹是生非的性子,也沒有想過出去惹事情。但李大根湊上來,那就好說了。

羅樹珍跟朱秀麗被林夕拉到身後,還想上前去護著林夕,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李大根的巴掌已經高高地舉起來了。

李大根很興奮,他這一輩子還沒打過除了自己老婆女兒外的女人呢。林夕那張臉實在是好看,那皮膚實在是漂亮白嫩。李大根揮舞巴掌的時候都在想自己的耳光扇到她的臉上,會不會被彈起來。

李大根覺得應該會的,越想越興奮。李大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充滿了力量。

眼看著巴掌離林夕的臉越來越近了。

“砰、啪、啊!”的響聲接連響起。

隻見李大根已經飛了出去,撞在了對麵的供神桌,然後又落到了地上。

林夕輕輕地放下抬起的腳,朱秀麗的婆婆尖叫著朝李大根跑過去,李大根躺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胸口,感覺連呼吸都困難。剛剛他的背撞在供神桌上,背過氣去了。

村支書李三海連帶著這個屋裡的男人都站了起來。村支書臉上的笑容落了下來,其餘的三個男人目光陰沉地看著林夕三人。

朱秀麗的妯娌也不刷碗了,趕緊回房間去看自己的女兒。她女兒剛剛睡著,可彆被吵醒了。開房門的時候她男人穿

著衣服往客廳去。在她進門的時候,她的小叔子也朝著那邊走。

朱秀麗的妯娌進到自己的房間,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又狠狠地提著氣。她沒有朱秀麗的文化,她初一都沒讀完家裡就不讓讀書了。她在家幫家裡乾了兩年活就出去打工了。

十八歲一到,她就被叫回來相親,見了兩麵以後,她就嫁到了李家。今年她女兒三歲,她也才二十一歲。

她的兒子都是給她婆婆帶的,往年每年過完初五,她們就要外出打工了。她跟她男人乾一個月,加起來的工資也就七八千。

每當累得不行的時候,她就想為什麼她不能讀書,她也想像那些坐辦公室的文員一樣,工作輕鬆、自由自在。

朱秀麗能去讀書,她覺得挺好的。她們這邊的山區太大了,女孩子能出去一個是一個。

她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女兒,她輕輕在她嬌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她希望她的女兒能好好讀書,讀出去,走出去。

就像那個來找朱秀麗的女孩子一樣。她跟朱秀麗說,隻要朱秀麗想讀書,一切都可以想辦法的時候,仿佛在閃閃發光。

林夕並不知道朱秀麗妯娌的想法,此刻的客廳裡劍拔弩張。

誰也不讓誰,李大根被他老婆扶起來了。在坐穩後的第一時間,他甩了她一巴掌。剛剛在院子門外還那麼囂張的中年婦女,被打得嘴角都出血了,卻一言都不敢發。

朱秀麗緊緊地拉著羅樹珍的手。她們倆在這一刻再次清楚地知道,她們這輩子如果不想過這種日子,過這種生活,就得好好讀書,走出去。走到更大的城市去。

“朱秀麗,你過來。”朱秀麗聽到有人叫她,她轉過頭,是李冬生。

都是上下村子住著的,朱秀麗認識他,他比自己大兩歲,在小學的時候就不愛讀書,成天惹是生非頂撞老師。在讀初中的時候,他跟著高年級的男生混。

朱秀麗好幾次看到他們在宿舍後麵、廁所裡麵教訓彆人。他教訓彆人的理由荒謬極了。也許彆人隻是跟他對視了一眼,也許彆人隻是走路的時候他看不順眼。

當時她就很討厭那種欺負彆人的人,朱秀麗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嫁給李冬生。

朱秀麗不會過去,也不想過去。林夕在她的婆家替她出頭,她隻能也隻會堅定地站在她的身後,否則她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林夕今晚的舉動的背叛。

她轉過頭,沒有再看李冬生一眼。李冬生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無視過。要知道他初中畢業出去外麵打工到現在,也是認了大哥的。在廣粵那邊,他走出去誰不多看他一眼呢?

他眉眼間戾氣橫生,他舉起腳就朝朱秀麗踹去。他是挺喜歡朱秀麗的,要不然也不會花三萬五的彩禮娶她了。但是這種喜歡並不代表她可以挑戰自己的權威。

李冬生早就把朱秀麗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了,自己的所有物,該怎麼處置他很有數。

林夕早就在觀察他了,在看到他出腳的時候,把朱秀麗往自己的邊上一扯,轉身過去

,抬腳踹過去,這一踹直接踹在李冬生的小腿上。

“哢嚓”一聲,伴隨著慘叫聲響起。李冬生抱著腳一邊跳一邊轉。

李三海這下子看林夕的目光完全不一樣了,他之前還覺得林夕一個年輕姑娘,敢深夜到彆人的村子裡來要帶人家的新媳婦走,多少有點狂妄。但就這兩腳,改變了李三海的看法。

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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