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澤在離開家後,根據景姵的安排連續跑了幾個州,跟蹤了好幾個人,將她們的日常、身邊的朋友等等都一一記錄,再發給景姵。
其中有一個就是雲錦州裡的這個貧民區少女,因此景姵才能在今夜準確無誤地等到她,使得一切看起來巧合得自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即便要懷疑,也隻是懷疑她進入貧民區的目的,而不是懷疑她是找這個女孩。
陶澤並不知道景姵這樣做的目的,也不知道景姵的真實身份是誰,也不需要知道,他信任她,就像相信他的信仰。
不過,帶著這個孩子,他真的能放鬆休息到嗎?
陶澤放下手機,看著身後躺在酒店床上的男孩,他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起來相當精神地看著他。
“你就這麼相信你的老板嗎?隻是因為她告訴你殺了你女兒的凶手是誰?你不是給錢了嗎?你要是給我錢,我也可以幫你查到。”他揚了揚眉毛,就像個大人一樣說,“我完全推理出來了是怎麼回事。”
他有個網名,叫偵探ZZ,那天他在網上公布了他的推理結果,結果毫不意外的很快就被刪掉了,甚至還被禁言了。這是多慮了,很快電腦就被他爸媽收走了,他們隻在需要錢的時候會給他電腦,讓他能看到外界是什麼樣子。
不過即便是那麼點時間,也夠他得到很多信息了。
“如果是為了賺錢,她不會隻要我兩萬,我以前在黑市發過懸賞,懸賞金額是我的房子。而且你是因為結果出來了才推理出來的,她比你厲害多了,你要學會尊重你的老板。”
經曆過那麼多,陶澤對善意是很敏感的,無論陳警官他們對她有多警惕,他也相信她不是壞人。
陶澤走到他身邊說,他拿過桌上的一本童話書:“好了,這個點小朋友該睡覺了,我給你念書,快睡吧。”
莫唯唯撇了撇嘴,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還要說話,被按著腦袋塞進了被子裡。
中年男人成熟穩重又溫和的聲音響起,把他當三歲小孩一樣哄著,讓他露出困惑的眼神。
……
雲錦州,江南西區。
一個拾荒老人來到垃圾桶裡翻找塑料瓶,從裡而拉出了一個黑色塑料袋,沉甸甸的,他打開一看,是剔得乾乾淨淨的骨頭,他起初以為是什麼豬牛羊之類的骨頭,他猶豫著要不要帶回去煲骨頭湯,直到他抖了抖袋子,半個頭骨映入眼簾。
江南西區清晨的寧靜,被警笛聲劃破了。
不過人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拉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生氣地往床上又一趴,用枕頭蓋住雙耳。
“這已經是多少袋了?”一名自然卷的頭發卷得很誇張,都快成爆炸頭的警察說,“河裡、湖裡、垃圾桶……江南西區到江南東區,他媽的到底吃了多少人?”
有警察拿著返祖之力檢測機器,說:“沒有檢測到返祖之力殘留,不是返祖人作祟。”
“你放屁,這都多少袋人骨了?光是這兩個月找到的,就可以拚出幾十具了,每一具都吃得乾乾淨淨,正常食人魔他媽的能吃那麼多?!一定是返祖人作案,得找裁決司來處理。”
“可……可是檢測不到返祖之力的話,裁決司那邊不一定會派人來負責這個案件吧。”檢測人員為難地說。程序上是需要先檢測出返祖之力,證明是返祖人作案,案件才能轉到裁決司那邊。
另一個女警說:“不一定,之前青鳥州那個果園殺人案不也是檢測不到返祖之力殘留嗎?結果也是因為返祖人凶手才能犯下那麼多起案件,我聽說裘法司長親自去抓人了,以他的行事作風,應該會改規矩的。”
忽然,她注意到了外而零星的幾個圍觀群眾裡有一個眼熟的人,當即打招呼,“溫老師。”
現在才早上六點多,這個垃圾桶臨近森林公園,霧氣都還未消散,溫雨弦穿著黑色的運動服,似乎剛剛運動完,溫暖蓬鬆的巧克力色頭發有些潮濕,都沒那麼蓬鬆了。
他是十二生肖學院的教師,雖然因為返祖純度很低,並不能帶返祖部的學生一起出任務,但也足夠熟了,因為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教師,自己的學生來這邊協助警方破案的時候,經常也會帶些吃的喝的來看看,讓他們不要跟他們計較一些驕傲的小脾氣等等。
難怪學生們都喜歡他,他們也喜歡他。
“溫老師,我們懷疑這是返祖人犯罪,這怪物在吃人。”脾氣很爆的爆炸頭警官語氣都溫和了下來,畢竟溫雨弦是一個讓人火氣大不起來的男人。
他搓了搓手,雙眼飽含期待:“您是返祖部一班的班主任,那是十二生肖學院最優秀返祖人的聚集地了,不知道有沒有空閒的人手可以派來幫幫忙?”
溫雨弦的眼睛死死盯著那袋骨頭,慢了半拍才抬眸地道:“沒有檢測到返祖之力的話,恐怕不好安排。而且他們都還隻是七年級的學生,這種級彆的案件,學校不一定會讓他們接的。”
“這樣……唉,那隻好先報告給裁決司那邊再說了,希望他們已經改規矩了,彆那麼不知變通,人命關天啊……”
“……”
溫雨弦隻是跟他們短暫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
湖京州,歐陽大宅。
這是一座大莊園,有著薰衣草花田和一早就開始在庭院和大宅內工作的大批傭人。
這裡是著名的奢侈品大佬的家,此時美好的一天開始了,他仍然與妻子相擁而眠,不願從美夢中醒來。
他們是湖京州內有名的模範夫妻,兩人結婚三十年,伉儷情深,鸞鳳和鳴。
和煦的風從未開的窗外吹拂進來,叫他從美夢中悠悠轉醒,他轉頭拿床頭櫃上的手機,卻在看到手機上壓著的一封信的時候,驟然一頓。
他將信拿過來,隨後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