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1 / 2)

就像陷入了短暫的混沌之中,過了兩秒才清醒過來,周奕愷看清楚眼前的場景,頓時汗毛直立,驚恐萬分。

眼前是一片紅,自己身上也是一片紅,這傳統的、喜慶的,同時在某種時刻,讓人汗毛直立的紅,大大的“囍”字刺目極了。

他從小到大,看過很多次這種場景,在周家人結婚,或者其他返祖家族結婚的時候,如果要辦婚禮,基本上就是辦這種傳統的古式婚禮。

他和程斐麗是閃婚的,隻是辦了結婚登記,並未辦婚禮。為什麼他會突然穿著婚服,站在這裡?

紅燭淌著淚,火光似乎帶著一種可怕的綠。

這時,一陣陰風拂過,他猛地轉頭,看到一個穿著紅嫁衣的新娘披著紅蓋頭,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他一看,嚇得險些暈過去,新娘沒有腳後跟!

周奕愷怕到無法發出聲音,身體也不受控製,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跟她拜堂。

太詭異了,真的太詭異了。新娘是誰?她是誰?

拉著紅綢拜完堂,周奕愷和新娘一起走向另一個房間,他渾身都是冷汗,現在是要乾嘛?入洞房嗎?

“吱呀——”門被推開,洞房裡沒有床,隻有一具黑色的棺材,棺材邊上有兩個紙人。紙人臉頰紅紅,神態詭異,讓周奕愷兩股戰戰,可身體還是不受控製地在行動。

兩人走到棺材邊上,一個紙人捧上來一根喜秤,他恐懼地看著自己的手接過喜秤,慢慢的,挑起新娘的紅蓋頭。

一張血淋淋的沒有臉皮的麵孔出現在了他的眼中,眼眶裡也是黑洞洞的,黑洞洞地看著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楚栩嬈,是楚栩嬈啊啊啊啊啊啊!!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張臉,楚栩嬈就是在他眼前,被那個返祖人用能力剝下了麵孔,她肯定是很痛的,可是她的咽喉已經被先剝奪了,所以她發不出一絲慘叫,可那扭曲的肢體,每一下都在地麵抓出來的血痕,每一寸瘋狂抽搐的肌肉都在訴說她的痛,她還朝他伸出手,似乎在求救,可是他快嚇死了,他隻想逃走。

連夢都不想再夢見她。

可是現在,她又出現了,她又出現了啊啊啊啊啊!!

楚栩嬈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冰冷徹骨的寒氣立刻侵入他的骨髓,然後,他被推進了棺材裡。她也跟著躺了進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就貼著他。

強烈的恐懼讓他臉上的肌肉瘋狂抽搐。

紙人抬起棺材板,蓋上,他聽到了釘子被釘上的聲音,然後棺材被抬了起來,開始晃動。

不久後,棺材似乎被放進了坑裡,細微的填土聲響起。

周奕愷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活埋,他的身體突然就可以動了,於是他瘋狂掙紮起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知道錯了!栩嬈,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他明白了,楚栩嬈是來拉他下地獄的,他們本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是他辜負了她,不止辜負她,還騙她來周家被殺,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

沒有任何的回應,外麵仍然在填土,很快周奕愷就覺得周圍仿佛變得逼仄起來,身體在棺材裡被外麵的土擠壓著,寂靜得可怖,仿佛已經遠離了人類社會,空氣也變得稀少起來。

他在棺材裡瘋狂掙紮,恐懼抵達最高峰,手指在棺材內四處抓,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窒息的死神就是他身上的新娘。

“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饒了我……”他已經涕淚橫流。

“那你,把臉和眼睛,還有聲音都給我吧。”他身上的楚栩嬈,發出了陰森森的聲音。

什、什麼?

他呆住,隨後楚栩嬈伸出手,屍白的手指,緩緩伸向了他的眼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不……不要……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如此真實鮮明的痛感,就像當初楚栩嬈感受過的一樣,痛到足以讓一個人發瘋。

程斐麗和楚栩生站在那邊,看著陷入幻術之中倒在地上瘋狂掙紮的周奕愷,他的手指在地上瘋狂抓撓,留下一道道血痕,涕淚橫流,嘴上大叫著:“我錯了,饒了我饒了我吧啊啊啊好痛,好痛!我錯了嗚嗚嗚……”

然後他又抓向了自己的雙眼,眼睛被他自己摳爛了,流下了鮮血,他卻毫無所覺,很快他把自己的臉也抓得血肉模糊。不一會兒,慘叫聲也消失了,他大張著嘴巴,似乎想要慘叫卻叫不出來,好像真的聲帶被抽走了一樣。

程斐麗麵無表情地看著,神情淡漠,就好像地上的男人與她毫無關係,甚至都不是個人,隻是隻畜生,而她是毫無憐憫之心的屠夫。

“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這種東西不配活著,空氣被他吸進去都會覺得委屈。”程斐麗。

“有人跟我說,人和老鼠的區彆,就是人要光明正大地生活在太陽底下。”楚栩生看著周奕愷的慘狀,暢快又心痛,因為他想到他親愛的姐姐也曾經體驗過這種痛。

“不必讓這種畜生的血,臟了我們的手。更何況,死多便宜他。”

他要讓他被折磨到瘋掉,產生幻痛,以後這種痛,隻要他活著,就彆想擺脫,徹徹底底,永永遠遠地品嘗著這種滋味吧。

“你說的對。”程斐麗將手上的文件遞給他,“你真的不要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嗎?我可以負擔你在外國的學費。”

“不用了。我跟周家的賬還沒有算清,我是返祖人,不怕他們,你快走吧。”楚栩生有些驚訝,也很感動。原來姐姐還有一個這麼好的朋友,不是所有人都會被返祖家族收買,當這個世界上沒有她這個人存在過。

程斐麗點點頭,轉身離開。隻是走了兩步,她停下步伐,轉頭看他:“不知道你把你姐姐埋在哪裡,你去看她的時候,幫我給她送一束花吧。”

“好。”

“不要菊花。”

楚栩生點點頭,“我知道,我姐姐喜歡黃百合。”

“不,……送一束紅玫瑰吧。”

楚栩生一愣,女人已經轉頭離開了。模特一樣的身形高挑筆挺,謹慎紮起盤在腦後的頭發一絲不落,露出的後頸項修長漂亮。

飛船在黑夜中緩緩起飛,程斐麗抱著雙臂,站在走廊上,看著擋風玻璃外麵暗藍色的雲,以及半露在雲外的皎潔月亮。

她伸出手,就像在觸碰那個月亮。

那家麵包店開在租金便宜的巷子裡,而巷子外麵有一個朋友開的酒吧,那段時間因為病患的糾纏導致工作被停職,還發現追求她多年的男友出軌,她心情非常糟糕,經常去酒吧喝酒,喝得爛醉如泥,扶著牆壁狂吐。

突然間,幾道陰影蔓延過來,她抬起頭,看到幾個一身酒氣的男人。

“小姐姐,我們請你喝酒啊。”

“滾開。”她推開人想要離開,卻被一下子攔住了。

“你們乾什麼?給我放開,我報警了!”

他們甚至直接架著她就往巷子裡走去,她奮力掙紮,驚恐大叫,酒吧外麵那麼多人,卻各個猶猶豫豫,沒有人敢上前來阻攔。

巷子裡,一個正準備關門的年輕女人聽到聲音探了探頭,她在掙紮中對上了一雙漂亮的眼睛,見到那雙眼睛受驚般睜大,然後兔子一樣縮了回去。

她感到崩潰和絕望,這些視若無睹的人對她造成的傷害,比她這些男人帶給她的傷害還要重。

“放開她!”動聽的女聲夾雜怒火,氣勢洶洶地吼道。剛剛縮回去的兔子衝了出來。

下一瞬間,滅火器的乾冰噴向了這夥人,噴得他們暈頭轉向,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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