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124(1 / 2)

下午會議,仍然是在爭吵中度過,返祖家族的那幾個發言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跟他們說他們中有人犯了事,他們說自己有多少功勞。想要高傲的返祖大家族承認自己哪裡有問題,是不可能的。

組織高層圓桌上,他們都露出了輕鬆的表情,照這情形,結果就是他們猜想的那樣,政府隻能在返祖家族的反對中,強硬削減返祖家族的特權了。

而隨著時間門的推移,下午四點半,所有的爭吵都停了下來,最高領導人和二把手們將作出最後的決策。

幾個組織高層聊起了其他事。

“返祖藥劑那邊新來的湯沃雪很不得了,最近幾次的藥劑研發實驗結果都相當喜人,很有突破的可能。”

“是嗎?難怪敢去算計龍錦,還差點成功,是個人才。”

“老天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沒了張絲妙,送來了個湯沃雪。”

“破膜機的終止指令到底是誰泄露的還沒有調查出來嗎?怎麼會還沒有查出來?能知道的人五根手指都數得出來吧?”

“沒有人承認是叛徒,估計得下狠手……”

大會堂內,靜得落針可聞,沒有人說話。

過了半個小時,裘法再次走了進來。

他的出現,就意味著鎮場子,意味著結果要出來了。而既然需要裘法鎮場,那肯定是為了防止返祖家族暴動了。

看來政府果然要不顧返祖家族的意願,強硬削減他們的特權了。好啊,到時候看看誰會後悔!

那些返祖家族的長輩們,流露出類似的神色。

在裘法進場後,決策者們也再次進場。

“《返祖人管理條例》是一千年前,宇宙大融合期結束後,我們普通人與返祖人先人們協作,曆經艱險,排除萬難,完成了國家重建後,共同立下的法規。現在,我們作為後人,因為時代的發展,世事的變遷,想要進行修改,需要慎重再慎重,在以不動搖國家根基和社會穩定的前提下,進行適當的調整。”

“經過上午和下午的會議,我們從各方發言者口中了解到了多方的意願,關於《返祖人管理條例》是否修改,我們做出了以下的決定。”

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盯著發言人。

“首先,出於對眾位返祖人代表的尊重,以及對廣大群眾的尊重,我們決定《返祖人管理條例》不做任何修改。”

什麼?

眾人驚住。

緊接著,又聽到發言人繼續說:“《返祖人管理條例》不做任何修改,一切特權照舊。但是返祖人,尤其是返祖家族之間門,需要承擔起互相監督的責任,一旦有任何一個家族再次犯下周家這樣的罪行,《返祖人管理條例》將直接無條件取締。”

返祖家族還沒笑出聲,就被後半句給驚得臉色大變。

“不行!”

“這怎麼可以?憑什麼彆人犯錯我們還得受牽連?”

沒人比返祖家族自己知道返祖家族裡都是些什麼貨色,他們管得住自己,可對彆人管不管得住自己一點兒信心也沒有。周家的前車之鑒隻是讓有些家族把罪惡隱藏得更深了,並不是真的在場的各個都是乾乾淨淨的。

再者在這種場合下,返祖家族們可以擰成一股繩,可是這不代表他們平時都是鐵板一塊,有些家族之間門的仇怨,保不準在未來導致一些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抱著同歸於儘的想法揭穿某些罪惡,導致全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不是比直接修改更虧嗎?!到那時就完全是返祖家族理虧了,連賭氣都不能賭得理直氣壯。

而且、而且,萬一、萬一自己家族在未來成了導致《返祖人管理條例》被取締的那一個呢?這豈不是要成為眾矢之的?家族危矣!這怎麼可以?絕對不行!

“這一招真聰明。”沉默了幾秒鐘後,組織一位高層說道。

“是啊,直接把一塊鐵板打碎,讓返祖家族陷入對彼此的懷疑和不信任裡,要達成目的就簡單起來了。”

“但是就算走了很聰明的一步棋又如何呢?《返祖人管理條例》中有那麼多特權,能不能削減掉核心的特權,才是最難的。”

總統坐在首席位置上,麵對著眾人,目光遙遙落在了景姵身上,與她對視。

“你覺得我們這個主意怎麼樣?”那不大的空間門裡,總統閣下看著對麵對比她來說,實在過於年輕的小姑娘。

對麵的少女笑著說:“很好啊,有一位偉人曾經說過,當你覺得屋子太暗,要開一扇天窗的時候,人們一定是不允許的,但是當你主張要把屋頂掀了,人們就會允許你開天窗了。”

“是啊,所以比起危險的被直接取締特權的未來,他們一定會選擇削減掉幾樣就好。但是,問題是,這種招數在這件事裡隻能用一次,之後要怎麼從中溫和地拿走最核心的東西呢?”

這是他們的失誤,如果沒有109號泡泡事件的發生,那麼在返祖家族同意修改《返祖人管理條例》後,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砍掉最核心的特權。

但是昨晚109號泡泡事件給他們拉響了警鐘,他們意識到隱藏在暗處的犯罪勢力在離間門政府和返祖家族,恐怕他們還沒有時間門修複兩方的關係,就會有大事發生。

返祖家族同意修改是一回事,但是被拿走最核心的特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此他們不得不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門內,尋找新的辦法來達到目的又穩住返祖家族那邊的情緒。

甚至不得不向這個特彆的小姑娘求助。

景姵:“你問我嗎?可是我也是返祖家族的一員,特權我使用起來也是很順手的。”

“嗬嗬,這種話或許不該從一個領導人口中說出來,但是,我的直覺向來很準。我直覺你是一個特殊的,對這個世界有益的人。這種直覺在裘法身上我也曾經感受過,所以我當選為總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排除萬難,設法將他從牢中救出。事實證明,這是再正確不過的一個決定。”

女士挑了挑眉,做出了一個優雅又俏皮的表情。

景姵被逗笑:“這樣啊,但是即便是把我和裘法司長放在同樣的高度誇獎,要我給你們出主意,我也還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景姵說了。

總統閣下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她要的會是這個。

……

當你主張把屋頂掀了,人們就會同意開天窗了。

返祖家族最終選擇了接受特權的削減。因為返祖家族的強烈要求,政府也好說話的同意了他們的臨時變卦。

江清因為昨晚的那一通電話上午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下午想明白了一些事,才逐漸平靜下來,冷眼看著這些返祖家族激烈爭辯給自己攬功的模樣。

自命不凡,睥睨蒼生,實際上最醜惡,最自私,最卑鄙。

江清腦中浮現那永不會忘記的畫麵,遠遠圍觀的人群,倒在地上的男人,還有孩童得不到回應的哭喊與求救。

他的拳頭緊攥了起來。

政府的這一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是他認為結局改變不到多少,因為隻要核心特權不削減,那麼返祖家族的“輝煌”仍將繼續,就像一條川流不息的河水中,多了幾塊擋路的石頭罷了。

“接下來就是最後也是最關鍵的攻防戰了。”陳墨小聲嘀咕。

唐俏俏噘嘴,“我的椅子長針了,還要多久啊。”

《返祖人管理條例》中最核心的特權,無疑就是第一條:“返祖人隻能由返祖人來管理”。

這一條的寬泛程度,幾乎等同於“解釋權由商家擁有”。

因為這一條,返祖人犯罪隻能由裁決司來負責一切,無論是抓捕罪犯還是收集證據,然而裁決司警員本來就不夠用,因此可以鑽的空子就很多。

有時候一項犯罪證據被找到,如果調查者不是返祖人,那麼隻要有一個返祖人計較,根據“返祖人隻能由返祖人來管”這項法規,該證據就會被宣布無效。

上次周家的事裘法請求軍部的協助,按理說,如果有其他返祖家族敢拿這來說事,也是能扯皮一番的,隻是那時的天時地利,導致沒人敢在那個時候觸黴頭罷了。

可以說,其他特權或許隻是金錢上的特權,但是這條特權則是對於返祖人犯罪上的特權。對於返祖人來說,錢不要太容易賺,但是刑罰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必要的時候,返祖家族可以放棄全部的特權來保留這一條特權。

偏偏,政府也可以容忍返祖家族擁有其他所有特權,唯獨這一條不能繼續容忍。

就是這條規則,導致那麼多仇恨滋生,普通人痛失所愛,證據就在眼前,犯罪者都能逍遙法外。

修改方案早在這一天前,就經過了智囊團漫長的構思和討論。

“我們決定,修改《返祖人管理條例》第1條。”

所有人的預感成真了。

“返祖人的數量比起普通人來說實在太少,可每一個返祖人一旦作案,威力卻遠不是普通人所能及,動輒死傷數十上百人,嚴重者一座城都無法幸免。在這種情況下,這條法規的阻礙,導致裁決司往往無法得到足夠的支援,使得執法效率無法提高。

“但我們將尊重裁決司的執法方式與態度,因此任何部門在未經裁決司司長的允許及請求前,都不能插手裁決司的任何執法決定。

“除非總統閣下親自下令。”

這稱得上是十分溫和的,以及多方兼顧的修改了。但是對於返祖家族而言,仍然是難以接受的,雖然政府不會輕易插手,但是政府得到了插手的權力,他們的自由確實被削減了。

憤怒和仇恨的火焰在心底燒起,熊熊燃燒至大腦。

隻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再次大吵大嚷起來,政府那邊又忽然說:“這條法規的更改,事關華蘭所有返祖人,因此我們決定讓在場的所有返祖人代表來投票決定是否通過。”

江清皺起眉頭。

“什麼?”玩魔方的鳳漪蓮猛地抬起頭。

無聊到開始給自己的雙馬尾編三股辮的唐俏俏也瞪大雙眼,什、什麼?

想象中的攻防戰沒有出現,政府又出了他們沒有意料到的一招。

“今天的這場會議,到場313位返祖人,你們代表著全國上下所有返祖人的意願,你們投出的每一票,都代表著全國上下每一位返祖人的意誌,而我們將尊重這份意誌。重新選擇修改條例。”

晚餐時間門過後,就會開始進行投票,這是最後今天這場會議最後一次休息時間門。

這出乎意料的轉折,讓仇恨和憤怒的火焰一時無法發作,每個返祖家族的人都陷於震驚之中。政府的很多人也是一臉驚訝,顯然沒想到決策者會要返祖人來投票,尤其是第九處的人。

“這跟肉包子打狗有什麼區彆?讓返祖人來投票?!哈!”

“就是!直接決定就好了,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到底是誰想出的這天才主意?!”

眾多政府官員都不知道這件事,他們比誰都要驚訝,晚餐期間門也議論紛紛。

“雖說也可以通過改動其他的進行限製,但是到底不如第一條啊。”

“是否有些冒險了呢?”

麵對可靠的同僚們流露出的那種“你們真是一個敢建議,一個敢采納”的眼神,總統閣下握在一起的手指上下動了動,說:“她說的是我們一直以來遺漏掉的,我也想看看,事情是不是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發展。”

……

飯桌上,各大返祖家族的代表們高興的吃吃喝喝,連黃白兩家都滿臉帶笑,碰杯飲酒。

可是白心然知道,幾百年的夙仇哪裡是那麼容易化解的,隻要抓到機會,誰都不會放過對方。

白心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吃飯,卻感覺味同嚼蠟,漸漸緊緊咬住了下唇,今天會議上那句“那個小嬰兒受傷隻是你們種下的惡果”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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