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侍應生在門口對他們說:“各位,有貴客請你們一聚。”
外交團一愣。
不久後,他們跟著侍應生來到了一個包廂,看到了一道華麗的背影。豔麗的紅裙和金色的奢華飾品完美融合,交相輝映。
她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成熟美麗的麵孔,金色的頭發盤在腦後,藍眸深海般深沉魅惑。
“西麗王後?!”
“各位華蘭的朋友,請坐吧。”王後笑道。
他們麵麵相覷,坐下了。他們不明白這位王後殿下在這時找他們是想乾什麼,總不至於是算賬的吧。
“多虧了華蘭的幫助,我的另一個名字和另一個身份才沒有暴露,我才能順利回到了我的祖國,並且順利進行之後的事。”
“您的意思是?”負責人敏銳地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知道你們和奧菲的合作,想必此時也很心焦,可惜大帝大概率永遠也不會醒來了,為了不讓各位久等,我來代替他簽署協議,如何?”
都是玩政治的,誰能不懂這話裡的含義。難怪區區中風居然打倒了一國之君,宮內的消息會外流,原來是一場宮變正在悄然發生。
“王後可以做主嗎?”
“大帝中風癱瘓,王子年幼無知,而國不可一日無君,王後攝政,理所當然。”西麗王後往身後一伸,一支精致的鋼筆和一個大帝印章被恭恭敬敬放在她的手上,她看著華蘭來使,伸出手:“把合約拿來吧。”
這種事不是她幾句話,就能讓彆人相信她會是勝利的那一方的,因此對麵的人沒有動。
西麗王後微微笑了笑,又往後伸手,接過來幾份文件,推了過去,“這是我的加碼。”
翻開文件,對麵的外交官神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毫無疑問,這是令人心動的加碼。前麵奧菲大帝給的好處,對於華蘭的民生將極為有益,而西麗王後給的,則是軍事上的益處了。
毗摩西羅國,有時候真的讓人覺得可能真的有什麼毗摩神在庇佑,所以才能返祖戰士多,各種重要資源還豐富得令人垂涎,既給了他們潑天的財富,又給了他們守住財富的力量。
但是這樣一來,他們就必須得期待,西麗王後成為這場宮變的贏家了。這個加碼,也必然是伴隨著某些附加條件,性質變了。
“我們華蘭,自古以來從不插手他人內政。”外交官嚴肅地說,將文件推了回去。
西麗王後笑著將文件再次推回:“你放心,我也不會讓他國來插手內政。我需要你們做的事,對你們來說是再正當不過的事了。來賭一把吧,看我和奧菲,誰會成為贏家。”
……
如今,西麗王後已經徹底接管了奧菲大帝的所有權力。
就像大帝手握權力的時候可以為所欲為一樣,王後掌握生殺大權的時候,一樣無人敢冒頭吱聲。
清晨,每周一次的例常朝會。
毗摩西羅國群臣歸位,在奢靡宮殿兩端排排站立。
不久後,有騎士洪亮的聲音響起:“王後殿下駕到!”
群臣轉頭,身穿灼灼紅金色華服的攝政王後緩步走來,皇冠在她頭上,上麵鑲嵌的寶石熠熠生輝,卻不及她一雙灼灼的藍眸攝人心魄。走在她斜後方的第一護衛是行風使。
不久前她赦免了行風使,並且提拔她成為自己的貼身護衛。行風使原本想要向王後求情,讓她饒其他三使一命,不料王後並沒有要殺他們的意思,隻是將調離了原來的崗位,從王宮護衛,變成了王城護衛。
“這種力量,拿去保護國民,而不是用來做那些事。”王後這樣說,三使慚愧又感激,如今儘忠儘責地守衛著王城安危。
西麗王後走上金色的台階,華麗裙擺轉了個圈,西麗王後坐在王位上,纖細雙臂輕輕置於扶手。
群臣跪拜,“參見攝政王後。”
這在毗摩西羅國是隻會給大帝行的大禮,其他時候對西羅王室成員的禮隻有低頭彎腰以及特殊手勢,如今,則是多了一位攝政王後。
她垂眸俯視著眾人,嘴角含著淺淺微笑,藍眸淡漠無情,“眾卿免禮。”
……
“西麗王後成為了攝政王後,華蘭得到了幾個礦和田,民生和軍事都將變得更好。令人驚訝的是西麗王後還簽署了一些對普尼亞共和國十分有利的條約,國門的門檻對他們降低,允許他們來國學習多種重要技術,以及多項看似互惠互利,實則是幫扶的政策,所以這場宮變,普尼亞共和國一定也出力了……”
江清坐在棋盤前,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光滑的黑色棋子,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已經纏鬥到白熱化階段,幾子之內,似乎就能分出勝負了。
但是他的眉頭緊皺,“西麗王後、華蘭和普尼亞共和國都在這場戰爭中成為了贏家,得到了
豐厚的回報。那麼,情報販子得到了什麼?”
他原本以為很快就能看透情報販子的目的的,卻不料竟然反而越看越困惑。
“一個優秀的陰謀家,如果付出一千萬的成本,必然至少要得到十個億的回報。牽線一個國家的傾力相助,讓另一個人得到一個國家,她要的回報是多少?”
“你想要我給你什麼?”西麗王後也問過情報販子。
那時景姵正站在一個白板麵前,一邊唰唰寫寫畫畫,一邊笑著說:“我需要的時候就會跟你說的。”
“那艾薩克……卡帕西法呢?你總得給我一個期限吧。”她問,她已經很想念她的愛人了。
“我已經派人送卡帕西法回去了,走的水路,等到的時候,他的身體應該都長好了。”
西麗王後一怔,“你已經送他回來了?你……你不是要拿他當人質嗎?”
然後她便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但是並無惡意,情報販子說:“我什麼時候說過拿他當人質?他是你的愛人,當然要回到你的身邊。”
西麗王後心臟不受控製地動了動,“你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真是讓人搞不懂!你不把卡帕西法當人質,難道不擔心以後我不兌現承諾嗎?再過一段時間,國際通緝犯這個把柄也不能影響到我了哦!”
“你放心,我不會威脅你,隻是當那個時候到來的時候,你一定會答應我的要求的。”
通話到此結束。
景姵看著白板上的東西,其實就是一些旁人看不懂的點和線條,那一條條錯綜複雜的線,最終全部朝著一個點聚攏而去。
西麗王後得到了愛人和權力,普尼亞共和國得到了國家奮力發展所需的營養,華蘭得到了民生和軍事上的升級,那麼我得到了什麼呢?
筆輕輕抵著下巴,她麵上流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雖然過程凶險,一不小心自己也會死掉,但是,真的很有意思啊。
隻是,還不夠,還不夠啊。
景姵在白板上寫下了僅有的兩個字,喃喃道:“還是得先把你殺了才行啊,朋友。”
……
“四護衛都很忠誠,隻是現在忠誠的對象變成是我了,我很看重他們。”衣著華麗的王後坐在大帝床邊,一邊剝一個橘子,一邊說。
“當年你利用我的能力幫你窺探眾位大臣的弱點,並且一直對外隱瞞著我的能力,現在也幫了我大忙,我因此再次窺探了他們的弱點,將他們掌握在了手上,每個人都變得很老實。”
“我跟華蘭的合作很順利,大家都是誠實守信的人,他們已經對外宣布抓捕到了國際通緝犯洛麗塔和艾薩克,國際通緝令已經撤銷了。”
“普尼亞共和國幫了我很大的忙,我也跟他們簽了一些協議,幫助他們國家發展……”
“我給費裡做的人格手術很成功,他現在變得非常乖,很聽話。隻是他想要繼承這個位置,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隨著西麗王後一句句話落下,躺在床上因為無法進食變得很消瘦的奧菲大帝眼皮下的眼珠子瘋狂的轉動,像是有什麼激烈的情緒想要迸發,卻什麼也做不到。
“你怎麼還那麼激動?我不是天天給你讀網上罵你的話嗎?還沒有脫敏嗎?”
奧菲大帝的眼球動得更厲害了,臉色開始漲得通紅。
他當然不是真的中風癱瘓,隻是症狀像中風導致癱瘓罷了,實際上他是大腦某些神經被西麗王妃破壞了,導致他的五感都還完好無損,但是全身癱瘓。
當然了,西麗王後不會讓他一直活著的,免得節外生枝,現在還留著他,自然是因為還有折磨要讓他受。
他會親身感受到,失去一切的滋味。
忽然,奧菲大帝聽到了又有一道腳步聲出現
了,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讓他心臟突突直跳,一種不祥的預感。
“哦心肝!”西麗王後猛地起身,朝來人撲了過去。
“甜心,久等了。”卡帕西法侍衛長回到了西麗王後身邊。
兩人深情擁抱,熱烈地親吻,情到深處結合,而躺在床上的奧菲大帝聽著妻子與情夫在邊上光明正大的偷情,情緒終於抵達最頂點,超過了他能承受的最大閾值。
等兩人完事了,他們才發現奧菲大帝口吐白沫,麵部抽搐,整張臉青筋暴凸無限扭曲,哎呀,這麼氣下去,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自己暴斃而亡了吧。
……
諾麗雅娜用圍巾包裹住自己的臉,像個小偷一樣飛速取出快遞櫃裡的快遞,然後匆匆忙忙地跑回奧菲大帝以前送她的小公寓。
快遞打開,露出裡麵的麵包,她饑腸轆轆,拆開便大口大口往嘴裡塞,然後噎住又灌水,似乎是被自己的狼狽刺激到,她一邊吃一邊哭了起來。
她這段時間情緒起起落落,先是以為自己要死在王子手上,沒想到被送進醫院搶救過來了,然後跟奧菲大帝的私情曝光,派人去買凶刺殺王後的事也疑似曝光,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不料王後竟然以證據不足為由赦免了她。
她那時一邊感恩戴德,一邊不免又有些輕視,覺得她真是一如既往的聖母和自視清高,不把她放眼裡就不放,最後到手的好處才是實實在在的。
然而這一次她錯了,王後的赦免,隻是對她懲罰的開始。
“諾麗雅娜在這裡!她是諾麗雅娜!”她剛剛出院,就被人認了出來,原本平和的人們在發現她的瞬間,就變得猙獰起來,絲毫不管她是男是女,是美是醜,群起而攻之。
“王後仁慈,我們可不仁慈!”
“竟敢讓王後殿下受那麼多苦,你也配!”
“打死你,賤人!”
她才出院,就又被打進了醫院,警察來了做筆錄,對她也是橫眉冷豎,冷言冷語。她委屈又害怕,說自己那天晚上並沒有跟西麗王後說上話,奧菲大帝中風癱瘓與她無關。
但是每一個聽完的人都隻是漠然地看著她,問:“難道你不是奧菲大帝的情婦嗎?你那天跟太後進宮是為了什麼?”
沒有人在意她說的話,每個人看到她隻想吐她口水,她父母也將她趕出家門,不允許她回來。朋友們都離她而去。她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嗚嗚嗚……”她一邊哭一邊吃,“西麗,你是假仁慈,我以前沒有發現你這麼壞,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報複你的嗚嗚……”
她是有錢的,這麼多年她斂的財,奧菲大帝給的東西,她住在皇宮裡,想要的也會讓奧菲大帝給她買,因此財富越積越多,她都悄悄存著。她愛奧菲,卻也並不是單純隻愛他的人。
所以她已經想好了,等再過一段時間,風頭過去了,她就可以去各大銀行取走她的財寶,移民到國外去,然後她就要寫回憶錄,在書裡陰陽王後,抹黑她!人們對王室辛秘很有熱情,她一定能賺大錢。
她這麼想著,門忽然間傳來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
她疑惑又驚恐地看著門。
“吱呀。”門緩緩被打開了,進來了好些個陌生人。
“彆……彆這樣,求求你們饒了我,王後殿下已經赦免我了,求你們看在王後殿下的份上彆對我動用私刑……”諾麗雅娜一下子軟倒在地上哀求。
“夫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來人是棕色皮膚的,打扮也分明是毗摩西羅人的樣子,是純正的本地人,卻說:“與虎謀皮的時候,你就該想到這一天。”
諾麗雅娜愣住,疑惑:“什麼?……什麼與虎謀皮?”
“你忘了嗎?我們說過,對你的財寶勢在必得吧
。”
諾麗雅娜猛地瞪大雙眼,“是你們……”
在西麗王後被送上飛船後,組織就認為,事到如今去殺她太麻煩了,不如直接來找諾麗雅娜打劫更劃算。甚至後悔為什麼不早點這樣做,白白浪費了江朝語這一支隊伍。
隻不過前段時間盯著諾麗雅娜的眼睛太多了,他們不好下手,現在差不多了。
“我……我給你們,都給你們,隻要你們饒我一命……“諾麗雅娜哀求道。
她留了心眼,以為組織不知道她有多少錢,殊不知組織早就調查得清清楚楚了,因此招致了幾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牙齒都掉了兩顆。
“至少給我留點飯錢吧,求求你們了,你們也知道我現在沒辦法出去工作……”
“那行吧。”
一枚一元錢的硬幣就像打發乞丐一樣丟到了她麵前,叮叮當當。諾麗雅娜看著,覺得這枚硬幣仿佛預示了她的未來。
她真正的痛苦而後悔地痛哭了起來。
……
華蘭。
夜晚,景姵已經陷入寧靜而平和的睡眠之中。
白板上,線與點都已經擦去,隻剩下要被景姵殺死的人的名字還在上麵。
鎏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