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樓上,你樓下。”遊惑說完,幾步跨上二樓,把牆角架著的兩部手機拿下來。秦究也收了一樓的兩部。
他們是插著電源錄的,足夠錄一整夜。
四部手機並排放在茶幾上,從各個角度回放昨晚發生的事——
3點18分,秦某夥同遊某,逮住吱哇亂叫的於聞,扔進了二樓走廊的鏡子。
3點20分,遊某夥同秦某,逮住探頭查看的舒雪,扔進了二樓走廊的鏡子。
3點21分,兩人逮住前來拉架的楊舒、吳俐,扔進了二樓走廊的鏡子。
3點28分,秦某逮住哭笑不得的楚月,扔進二樓走廊的鏡子。
3點30分,遊某逮住懵逼的老於,在“我是舅舅啊!”的呼喊聲中,將其扔進一樓玄關旁的鏡子。
短短12分鐘,他們逮空了一屋子的人。
視頻結尾,在沙沙雜音中,秦某轉著手裡的皮球,轉頭問遊某:“還餓麼?”
遊某擰開房門說:“有點撐。”
房門哢噠一聲關上了。
遊惑按下暫停鍵,交握的手指抵著緊抿的嘴唇。
秦究手肘撐著膝蓋,掩著下巴沉思。
兩位都需要冷靜一下。
***
鏡子裡,舒雪他們也坐在沙發上,懵逼一晚上了。
“哎看,我就知道。”楚月是唯一一個沒懵的,她指著黑霧繚繞的鏡子說:“他們醒了肯定尷尬,那四個手機有一個是我的,這視頻我說什麼也要保存著,回頭要是有什麼事找他們幫忙,一旦不同意我就把視頻祭出來。”
於聞喃喃說:“幸好……”
“嗯?幸好什麼?”楚月問。
“幸好我哥不是題目,秦哥也不是題目。”於聞說:“他倆要是當題目,我開場就涼了。”
楚月還挺讚同:“也是啊。我突然覺得係統真的傻,當初乾嘛要把A踢出去呢,轉成NPC保證是所有考生的噩夢,它要搞誰還不是輕輕鬆鬆。”
她頓了一秒,又補充道:“哦,也不一定,一個考場可能關不住他。”
“說起來你們不是也被同化了麼?怎麼昨天沒夢遊?”於聞納悶地問。
“隻選一個吧。”楚月說:“白天可能很多人有反應,但到了睡覺的時候,兄妹倆一人一個替身就夠了。”
“隨機麼?”
“ 沒準是選受影響最深的人。”
“那下次萬一還是他倆呢?”
“……”
氣氛陡然沉重。
楊舒說:“所以這個同化會持續多久?不會明天再來一回吧?”
“還用等明天?傍晚的小睡了解一下。”
想起被懟進來的感覺,眾人麵露菜色。
於聞說:“我可以不出去麼?在這待久一點,這樣說不定下次就是我夢遊了。”
楊舒沒好氣地說:“你不怕?”
於聞指著鏡子:“有他們可怕?”
楊舒:“……”
也是。
天不遂於聞願。
遊惑冷靜完了,抓起筆就要放生他們。
他悶頭寫了個錯誤答案又塗改掉,被誤傷的隊友便陸陸續續鑽了出來。
“愧疚就算了,視頻給我留著就行。”楚月一出來就抓回了手機,窩進沙發裡重溫起來。
她一邊看,一邊揉按著自己的胃。
不止是她,遊惑的胃也不太舒服。
“對了,那倆小鬼呢?”
看到他們的動作,楊舒問了一句。
“不知道,睜眼就不在。”
秦究轉頭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籃球場上也空空一片,沒有小孩子的歡笑聲。
“不可能出去玩。”楚月說:“你倆昨天扔一個人進鏡子,那個小薩利的肚皮就鼓一點。這麼多個人扔進去,他肯定撐死了,這會再吐一串出來,哭都來不及,哪可能去外麵亂蹦。”
“也是,那他們哪裡?”
議論間,楚月在兩倍速下重溫完被捕經過。
屏幕上,秦究順手把皮球擱在牆角,兩人一前一後進房間繼續睡覺去了。
事情到這裡似乎就結束了,走廊恢複安靜,畫麵靜止。
楚月笑得不行,正打算重拉進度條播放第三遍,牆角的皮球突然動了。
遊惑就站在旁邊。
他本想讓這位女士把這倒黴視頻刪掉,這時又改了主意。
他彎腰看著屏幕,伸手把那個角落放大。
放置皮球的牆角占據了整個手機屏,遊惑可以清晰地看見,那顆皮球突然左右晃動了幾下,悄無聲息滾進了一片黑暗裡。
看位置,那片黑暗是走廊拐角一側,就靠著主臥門,夜裡剛好背光。
下一秒,虛掩的主臥門被皮球頂開一條縫隙,越來越大。
它就像個活物,知道開門還知道關門。
進去之後,房門哢噠一聲響,從裡麵闔上了。
遊惑轉頭瞥到茶幾上的題目紙。
上麵一句信息突然變得很紮眼:
雪莉喜歡捉迷藏,等著父母或客人來找她。她最喜歡躲藏的地方,就是主臥床底下的矮櫃……
她其實每天都在矮櫃裡,隻是沒人發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