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聞:“???”
“學霸你吃什麼餿飯了?怎麼說話這麼奇怪?”
“你才吃餿飯了!我就感慨感慨,環境危險嘛。”狄黎說著,還對Lee道:“是吧?”
Lee:“……是吧。”
可能是話題走向不太對,大家都沒再開口。Lee一扇一扇門打開,專心找著鏡子。
越往裡麵走,屋子裡的血味越重。
遊惑腳步頓了一下。
他的嘴唇和喉嚨變得乾燥,饑餓感又卷土重來。
“還沒找到?”他問了一句,臉比平日更白了。
Lee看向他,訕訕地解釋說:“鏡子在的地方血味確實會比較重,因為每扇鏡子都是鏡像人的大本營。這裡應該來過很多鏡像人,你們稍微忍一忍,就最後一個房間了。”
他說著,擰開了門把手。
門開的一瞬間,衝天的血腥味鋪天蓋地湧上來。
太要命了……
眾人腦中“嗡”地一聲,像是被人用力錘了一下腦乾。
那是一種天旋地轉的暈眩。
意誌力薄弱一點的,比如於聞,現在腦子裡隻剩四個大字——給口吃的!
誰都好,什麼都行,隻要能緩解一下他的饑餓。
他現在隻要看見一個脖子,就想啃過去。
我都這樣了,我哥呢?
於聞心想。
他在昏沉中轉頭看過去,還沒看到遊惑呢,先發現Lee和他的妻子kelly不見了,一並消失的還有狄黎以及Jonny他們幾個學生。
明明剛剛還站在那裡的!
他掃了一圈。
在令人發瘋的饑餓中,他忽然意識到,這個打開的房間裡沒有鏡子,隻有滿地流淌的血。
***
兩個奇怪的身影鬼魅一般行走在夜色中。
每個眨眼間,他們都會出現在更遠的地方,三兩下就消失在了路的儘頭。
這兩個身影不是彆人,正是Lee和Kelly。
之所以影子形狀奇怪,是因為他們肩上一邊扛著一個人。
鏡像人非同尋常的力氣在此刻體現得淋漓儘致,這對清瘦蒼白的夫妻扛人像扛棉花,麵不改色氣不喘。
布蘭登鎮的小巷縱橫交錯,加上寬闊的街道,少說也有百來條。
Lee和Kelly卻熟門熟路,到哪個路口該往哪裡轉,他們都清楚極了,就像走過千萬次。
他們穿過好幾個街區,經過四個岔道,沿著一條小河的末端來到樹林邊。
這是小鎮的邊緣,樹林一直蔓延到山上,沿著石階上去,就是布蘭登鎮的墓園。
Lee左右看了幾眼,走進墓園。
他在一座高高的十字墓碑前停下,把肩膀上的人丟在地上。
狄黎、Jonny以及另外兩個考生歪七八扭地躺著,不省人事。
趁著遊惑他們餓得發暈,Lee和Kelly把這四位真正的普通人放倒,又利用小屋的布局,成功把這幾個人搞來這裡。
“安全麼?”Kelly低聲問,“我眼皮一直在跳。”
“活人的眼皮才會跳。”Lee毫不客氣地說。
Kelly說:“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我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客人。”
Lee說:“不用緊張,我可以保證,我們的客人正在剛剛那個房間裡享用夜宵。”
“萬一……”
“沒有萬一。”Lee打斷她的話,“那麼多血,有幾個鏡像人能把持得住?沒有人。”
Kelly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們就沒有跪在地上舔血。”
“我們不同。”Lee說,“我們創造了那麼多孩子。”
他蹲下去,從樹叢裡摸出一把鏟子來。
看動作的熟練程度,肯定沒少來。
Lee鏟掉表麵的黃土,露出下麵的棺木。他用幾根手指就翹掉了棺蓋上的封門釘,打開了棺蓋。
令人意外的是,棺材裡麵並沒有躺著什麼人,隻有一麵碩大的鏡子。
正如Lee所說的,這個鏡子一看就很特彆,跟他們在雪莉家見到的穿衣鏡完全不同。
鏡子周圍是銀黑色的複古花紋,頂上用細碎的珠寶碎片拚了一個六芒星。
“你們這是要乾嘛?!”狄黎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Lee一個激靈。
他抬頭看過去,就見那幾個學生已經醒來,正警惕又驚恐地看著他,最害怕的就是狄黎,腿軟哆嗦得仿佛不是他。
Lee“哈”地笑了一下:“沒要乾嘛,隻是來給你們幫個小忙。”
“給我們幫忙?”狄黎一臉震驚,似乎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你不是說按照理論分析,轉化成鏡像人活命的概率大麼?“Lee輕聲而溫和地說:“我就是來幫你的。”
Jonny立刻說:“不用!”
“要的,這就是現成的鏡子,我還給你們挑了最好的一扇。”Lee說。
“不!”狄黎說著瞄向棺材裡的鏡子,眼尖地看到了六芒星。
他一掃而過,對Lee說:“把我們轉化了對你有什麼用呢?你自己不是也說過嗎?沒有,起碼沒有明顯好處。”
“我說了你就真的信?”
Lee短促地笑了一聲:“當然有好處,沒有好處我為什麼不乾脆吸乾了你們呢?”
“我轉化的鏡像人相當於都是我的孩子們。我需要的時候,他們會跟著我,比如去電影附近狩獵。他們喝足了血,我就算沒有找到合適的供血對象,饑餓感也會減輕。”
“有他們在,我可以像以前一樣過得非常從容,享受我的休假。你告訴我,為什麼不呢?”Lee說。
“所以這鏡子不能把我們轉回去?”狄黎問。
“可以。我不會騙人的,當然可以轉回去。但我為什麼要轉呢?現在的我,既擁有超出一般人的身手和速度,又能保證絕大部分的清醒,不會成為行屍走肉。”
狄黎餘光瞄向Lee和kelly身後,又繼續道:“你不怕被我遊哥和秦哥找上門麼?”
“你知道鏡像人麵對那麼多血,需要多大的克製力嗎?尤其他們之前就沒吃飽。”Lee笑了笑說:“我拿我的腦袋保證,他們此刻正趴跪在地上,毫無尊嚴地舔著那些血。”
他說著,又搖頭重複了一句:“毫無尊嚴。”
剛說完這四個字,他腦袋後麵突然掀起一陣風。
下一秒,他就被人抓住後脖,一把摁進棺材。
他的鼻梁擠在底部的鏡子上,扭曲得幾乎變了形。透過鏡子,他看到自己背後多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拎住了kelly,另一個一腳踩在棺材邊緣,抓著脖子將他拎起來,低沉的聲音響在他耳邊:“謝謝帶路幫我們找到了鏡子。冒昧問一下,你剛剛說誰毫無尊嚴?”
“……”
Lee的心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