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蘅被飛撲而來的傅綰給撞了個滿懷, 身形往後撤了兩步。
傅綰兩隻手攬住寧蘅的脖頸,埋頭在她的脖頸間,鼻翼間是淡淡蓮香。
她的腳尖點在地上,總覺得有寒冷的冷氣往上冒,仿佛方才遊曳過她腳背的小蛇就在腳邊徘徊。
所以她順理成章理直氣壯地將腳給抬了起來, 緊緊貼著寧蘅的腿側, 完完全全地掛在了他身上。
反正她是女主,又聖母又大方, 讓自己掛一下沒關係。
傅綰這麼想著, 下一秒便被打臉了。
寧蘅隻覺懷裡的傅綰又輕又軟,整個人都窩在了自己的懷裡,她的指尖帶著些冰涼拂過頸側,有些涼,卻又帶起了熱氣兒。
傅綰的聲音帶著絲驚慌的顫抖, 竟讓他忍不住伸出手來, 拍了一下傅綰的背。
“先下來。”寧蘅輕聲說道, 聲線冷靜之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覺得傅綰實在是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
沒想到傅綰沒有乖乖跳下來。
傅綰雙手緊緊攬著寧蘅的脖頸, 飛快地搖頭:“不下去。”
“寧蘅, 你真的非常小氣,大家都是同門師姐妹, 我遇到了危險, 你讓我抱一下又怎麼了?”傅綰朗聲說道。
她覺得寧蘅想要將自己趕下去的行為很不可理喻, 身為聖母女主, 這個時候就要獻出她無私的胸懷嘛:“我覺得前麵有危險, 你再讓我掛會兒。”
她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有理有據,說完又抱得更緊了些。
寧蘅差點都要被說服了。
他輕歎一聲,側過臉去看傅綰,長睫掃過她的耳側。
在黑暗中,傅綰的杏眼從他的頸間露出來,似乎帶著山洞裡的水汽,濕漉漉的仿佛林間小鹿。
無奈,他隻能就這麼抱著傅綰,往前走了兩步,去看前方嚇到她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傅綰感覺到寧蘅在往前走,又想到了那個慘白的人臉,忍不住又緊緊抱住了寧蘅。
她的聲音悶悶,從寧蘅的胸口處傳來:“雖然現在是這種情況,但是不得不說,阿蘅師姐你的胸是真的平。”
寧蘅:“……”好想把她拽下去。
他俯身看去,看到了山洞裡那堆布條裡的東西。
確實是一張人臉,但仔細一看,卻並不是真的人。
而是一座雕像。
而且這雕像上的麵孔,他竟然非常熟悉。
寧蘅思考片刻,見懷裡的傅綰依舊窩在自己的脖頸間,並沒有朝後看。
他伸出手,指尖微光閃過,帶著些淡淡的血色。
這淡淡血色拂過那雕像麵孔,如火般豔烈,生生將雕像容貌更改。
做完這一切,他才開口。
“下來吧。”寧蘅低沉的聲音環繞在傅綰的耳側,“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傅綰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問,“地上的是屍體嗎?”
“讓你以前在爻山看那麼多不切實際的神鬼怪談?”寧蘅輕笑一聲,“就算麵前是鬼,你難道打不過他?”
傅綰想著這玩意根本就是精神攻擊,就算自己修煉得再強,該害怕也還是要害怕的。
她仔細想想,反正寧蘅在身邊,自己也就大著膽子從她身上跳了下來。
不過,傅綰還是沒敢回頭看。
她悶聲問道:“那布條裡的人臉到底是什麼?我方才被嚇到了,根本沒有看清楚是誰。”
寧蘅俯身,將地上層層疊疊的布條扯開,讓布條裡包裹著的雕像更清楚些。
“是玄微。”寧蘅冷靜說道,聲音不疾不徐。
傅綰聽到“玄微”二字,這才回過頭看。
她看見在黑色的布條裡,躺著的雕像麵容熟悉。
確實是玄微的雕像,方才自己乍一看被嚇到,被這白色的雕像人臉嚇到,現在仔細看,才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這雕像以白玉雕琢,栩栩如生。
白玉玄微的唇角勾起,似沐著春風。
“師尊的雕像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傅綰回過神來,這才沒有害怕,開始關心起眼前事實來。
“桃洲雖然與其他洲域隔絕,但也有諸天七皇與荒墟十二妖的傳說。”寧蘅俯身將玄微的雕像扳正,“所以這裡會放有玄微的雕像也並不稀奇,他的崇拜者並不少。”
“如此麼?”傅綰低聲應了一句,覺得寧蘅說得沒有錯。
她馬上蹲下身,將地上的玄微雕像給抱了起來。
“既然丟在這裡沒人要,又是師尊的雕像,我就勉為其難把它撿起來,帶回去給師尊看。”傅綰理直氣壯地說道。
她是真心尊敬玄微,所以不忍心玄微的雕像在此蒙塵。
寧蘅身形一滯,正準備阻止傅綰,卻看到她已經將雕像收入了隨身錦囊之中。
算了……
他無奈,隻能任由傅綰將那雕像放入錦囊。
經曆這一個小小的插曲,兩人繼續往前。
寧蘅倒是輕鬆,隻覺得方才波折隻是一件小事,隻是仍覺得自己方才被傅綰撫摸過的頸側有些癢。
傅綰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