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說:“很簡單啊。賴德·詹姆斯既然已經得手,又成功地安排了約翰·霍納進去伯爵夫人的梳妝室,按照他的計劃,就應該是等約翰·霍納離開梳妝室之後,伯爵夫人發現天使之淚失竊。在約翰·霍納修理欄杆的時候,侍女剛好有事情離開了一刻鐘,等她回來,欄杆已經修好,約翰·霍納準備離開。這一切看上去就是約翰·霍納在侍女不在場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伯爵夫人的珠寶盒,心生貪念,恰好又具備作案條件,因此就毫不費力地將珠寶拿到手。”
“你猜得不錯。”福爾摩斯語氣讚許,“如果沒有後麵的意外,你的推理就是正確的。約翰·霍納會因此被警方逮捕,再度因為偷竊罪被判刑。”
阿加莎:“後麵的意外是什麼?”
福爾摩斯:“後麵的意外就是莫卡伯爵夫人忽然說天使之淚並沒有失竊,失竊的那條天使之淚,是贗品。”
阿加莎:???
華生看著一臉狐疑的阿加莎,語氣有些莞爾,“這件事情真的是太意外了,對吧?”
說不是呢?
阿加莎隻覺得這件事情反轉得不太尋常,“可誠如我們所知的那樣,莫卡伯爵夫人手裡的天使之淚才是贗品。”
華生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說不定夏洛克認錯了,我們手裡的寶石並不是真的。”
福爾摩斯伸手敲了敲桌麵,不徐不疾地再度跟華生重申:“約翰,我會向你證明我們手裡的寶石是真的。”
華生忍不住笑,“行。”
阿加莎在思考事情的合理性,真正的天使之淚失竊,莫卡伯爵夫人說那是贗品,也很容易取信於人。
畢竟,那麼貴重的寶石,誰會那麼大意放在梳妝室的珠寶盒?貼身的女傭再可靠,也是得謹慎的。失竊之後,莫卡伯爵夫人理應表現得心急如焚,可是她沒有,她說那是贗品
,天使之淚根本沒有失竊。
天使之淚沒有失竊,約翰·霍納逃過了賴德·詹姆斯蓄謀已久的謀害,卻未必能逃過另一種謀害。
“莫卡伯爵夫人其實心知肚明將要拍賣的天使之淚才是贗品,真正的天使之淚其實已經在大都會酒店裡被人偷走了。”
阿加莎一邊思考一邊抬眼看向福爾摩斯:“你說那個小騷動很快就被平息了,而大都會酒店對外宣稱是他們後廚出了點小意外才導致的,說明莫卡伯爵夫人並不想這件事情被大肆宣揚。可是,天使之淚對她意義重大,我聽米爾沃頓先生說過,莫卡伯爵夫人寧願放棄她的財產都不會放棄天使之淚,她不可能明知道手中的寶石是贗品而無動於衷。”
福爾摩斯搭在餐桌上的手指敲了敲,示意阿加莎繼續。
阿加莎:“而且那麼短的時間內,她就準備好了能以假亂真的寶石,這說明那顆寶石早就準備好了,這很難不讓人猜想平安夜的拍賣會隻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詐騙,主謀很可能就是莫卡伯爵夫人,或是她身邊親近的人。”
停了停,阿加莎又說:“我甚至覺得霍納太太的猜想並非毫無道理,約翰·霍納的失蹤跟莫卡伯爵夫人脫不了關係。”
“你的推理很能說服人,但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
福爾摩斯靠著椅背,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端著奶茶在喝的華生忍不住看向福爾摩斯,因為他感覺福爾摩斯的心情挺愉悅,而這種愉悅到底是跟阿加莎的推理有關,還是跟他們昨晚的收獲有關,就不得而知。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華生對阿加莎也有了不一樣的認識,看上去涉世未深單純又美麗的女孩,並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麼天真單純。
臭名昭著的米爾沃頓,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一個像阿加莎這樣的女孩的?
阿加莎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表現會引起兩位男士的疑慮,她既然想跟福爾摩斯和華生交好,就沒必要藏著掖著。
有的事情,想要令人接受,也並不是那麼難。
畢竟,米爾沃頓除了視錢如命、手段卑鄙之外,他還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危險人物。
他能調教出怎樣的女傭,都是合理的。
“米爾沃頓先生經常和秘書在書房裡聊天,我是阿普爾多爾彆墅裡除了秘書和米爾沃頓先生之外,唯一能進書房的人。”
阿加莎看向華生,彎著一雙明眸,笑盈盈地跟他說:“我經常聽到在他們聊要怎樣更好地敲詐勒索彆人。”
華生:“……”
就……善良仁厚的醫生無法想象一個年輕的女孩在聽米爾沃頓和秘書談論那些事情時是什麼心情。
反正他聽說這樣的事情,隻覺得米爾沃頓可真是個混賬家夥,幸好阿加莎出淤泥而不染,否則早已走上歧途。
大概是太過出淤泥而不染了,以至於還能被福爾摩斯偽裝的水管工欺騙了感情。
這導致華生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感歎米爾沃頓的教育失敗,還是該讚揚阿加莎有著一顆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