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覺得自己距離心梗病犯當場去世,就隻差那麼一點點。
為了確認自己沒聽錯,華生再度問道:“阿加莎,你剛剛……說想借什麼來著?”
阿加莎:“手槍。”
華生倒吸了一口氣,神色儘是不讚同地看向阿加莎:“銅櫸莊園要是不危險,你為什麼要借手槍?”
話說出來,華生又覺得自己重點搞錯了,阿加莎怎麼會想到借手槍?她會用嗎?
如果阿加莎會用手槍,那她過去在米爾沃頓身邊,真的隻是一個簡單到能輕易被福爾摩斯騙婚的單純女孩嗎?
華生
一個頭兩個大,感覺十分頭疼。
“阿加莎,你……”
華生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問。如果覺得銅櫸莊園會有危險,無論是向他還是向福爾摩斯求助,他們都不會推辭。
福爾摩斯對素不相識的亨特小姐,都能做出隨傳隨到的承諾,不可能會對她置之不理。
華生杵在原地,不知道怎麼的,心裡湧起千頭萬緒。
阿加莎進廚房泡了一杯薄荷茶給他,“華生醫生,不用擔心,我很會用槍的。”
近身搏擊她不太行。
各種動作能力都跟身體的肌肉群和長期訓練有關係,她來到這個世界,忙各種各樣的事情,還不能在福爾摩斯麵前露馬腳,根本顧不上這些。
但射擊是還可以的。
父親總覺得她會女承父業,繼承他的衣缽,因此從小就讓她學射擊。她不敢自誇是神槍手,但一把手槍在手,足以自保。
隻是……
阿加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想瞞過華生很容易,想瞞過福爾摩斯卻很難。
可是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走一步算一步。
華生聽著她像是討論天氣似的語氣,心情相當複雜,“從來沒聽你說過會用槍,是米爾沃頓教你的嗎?”
當然不是。
是她的父親手把手教的。
但是這話不能跟華生說,阿加莎隻好把功勞推給米爾沃頓,反正米爾沃頓人都死了,什麼話不還都是她說了算。
阿加莎點頭,跟華生說:“華生醫生,我在阿普爾多爾彆墅學會的東西,比你想象中要多一點。”
華生還是不放心。
這時,阿加莎忽然說:“你和夏洛克的話,我都聽見了。”
一句話沒頭沒尾的,華生卻聽出來她指的是什麼。
“我總會離開貝克街的,華生醫生。
華生:“……”
阿加莎對此表現得非常平靜,她臉上甚至帶著清淺的笑容,用輕柔的聲音說道:“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小愛德華這樣需要我奔赴外地的病人,但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個。華生醫生,很多事情,一旦做出選擇,應該要自己麵對的。”
其實她去二樓的本意,既不是要借望遠鏡,也不是要借手槍。她想起霍格博士白天的建議,想著如果福爾摩斯真的對銅櫸莊園這麼關注,不如邀請他一起去溫切斯特。
確實沒想到會聽到福爾摩斯和華生的談話。
但是福爾摩斯的話提醒了她。
她早晚會離開貝克街,獨自一人麵對生活的暴風雨。既然是這樣,何不從現在開始?
華生一時無語,但他還是很擔心,“如果銅櫸莊園之行你遇上任何危險,我都無法原諒自己。”
阿加莎忍不住笑起來,“華生醫生,你要操心的人和事真的有點太多了。米爾沃頓先生是在倫敦排得上前十的危險人物,我從小就待在他身邊,相信我,我對麻煩和危險的感知能力不會比你差。”
華生心想如果你真的有那麼機靈,怎麼會被福爾摩斯騙了呢?
阿加莎仿佛看出華生的疑惑,笑著說:“夏洛克是例外,他工作的時候,表現得很有魅力,令人難以拒絕。”
華生:“……”
華生也見過福爾摩斯在人際關係中表現得遊刃有餘的模樣,不過那都僅限於工作的時候。
私下在貝克街的福爾摩斯實際上非常懶,除了化學實驗能讓他提起興趣,其他時候都是懶洋洋地坐在扶手椅上,要麼抽煙,要麼安靜地思考問題,至於人際關係,他是懶得經營的。
可是他無法否認福爾摩斯擺布人心的本領。事實上,華生覺得有時候自己也是受福爾摩斯擺布的。
阿加莎不知道華生心緒起伏,隻當他還無法放心,笑著說:“華生醫生,如果你對我的射擊術不放心,我還可以演示給你看的。”
這倒不用。
華生想起米爾沃頓被謀殺的夜晚,那位公爵夫人同樣有著精湛的槍法。阿加莎不是胡亂自誇的人,她既然這麼說,那麼槍法肯定是不錯的。
華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對的,但他知道阿加莎並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
華生:“我等會兒就把手槍拿上來給你。”
阿加莎臉上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謝謝你,華生醫生。”
她對危險的感知能力或許說不上多強,但她知道凡是跟福爾摩斯扯上關係的人,多少都不太尋常。
藏有秘密多銅櫸莊園未必會有多危險,但小心點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