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福爾摩斯的聲音低沉,向她發出邀請的時候,語氣卻變輕。
阿加莎站在客廳,看了看扶手椅前方茶幾上的筆記本,又看向福爾摩斯,最後目光落在吧台的玻璃瓶上。
瓶身厚重,還有花紋。
阿加莎緩步走過去,跟福爾摩斯隔著吧台相對而立,她伸手觸碰玻璃瓶。
白皙的手指在神色玻璃瓶的映襯下,像是白玉似的,末端的指甲透著淡淡的粉色。
阿加莎酒量不太好,也不懂酒,她碰了碰瓶身,輕聲問:“這是什麼酒?”
福爾摩斯:“產自法國的葡萄酒,是麥考夫送給我的。”
說起麥考夫,阿加莎臉上不由露出笑容,“他是個好兄長。”
福爾摩斯不置可否,兩個高腳杯,一個倒了大半,一個卻隻倒滿了杯底。
福爾摩斯將隻滿了杯底的高腳杯推向阿加莎,“敢喝嗎?”
這有什麼不敢。
阿加莎抬眼,跟福爾摩斯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她並沒有躲避福爾摩斯的目光,甚至,有種不小心被黏住,無法移開的感覺。她坐在旁邊的高腳椅上,接過杯子。
紫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底搖晃,旁邊壁燈迷離的燈光照下,令她有種像是在做夢的感覺。
她問福爾摩斯:“這酒容易醉嗎?”
福爾摩斯:“還行,不是烈酒。”
但對酒量不好的阿加莎來說,是挺容易醉的,所以他隻給阿加莎倒滿杯底就沒有再倒。
稍停了下,他又問阿加莎:“你想醉嗎?”
阿加莎搖頭,“不想。”
她坐在高腳椅上,一隻手拿著杯子漫不經心地晃著,福爾摩斯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言語有時太過蒼白,根本無法將人的心情表述。
阿加莎想著銅櫸莊園一行的結果,如今細想,其實她也有莽撞的地方,但所幸不管是艾莉絲還是小愛德華,都脫離了魯卡斯爾先生的控製。
阿加莎端著酒杯,跟福爾摩斯的杯子碰了一下。
福爾摩斯揚眉,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為什麼?”
阿加莎微笑,將杯底的那點酒一飲而儘,“為銅櫸莊園所有的事情。”
說起銅櫸莊園,福爾摩斯就不免想到阿加莎開槍的那一幕,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喝著酒,誇獎道:“你有一手好槍法。”
“嗯,這要感謝米爾沃頓先生。”
阿加莎回答得很敷衍,她主動拿起吧台上的玻璃瓶,往已經空了的玻璃杯裡倒進大半的液體。
福爾摩斯沒有拆穿她的敷衍,隻是陪著她喝酒。
兩人相對無語,等阿加莎另一杯酒快要到杯底的時候,福爾摩斯才說道:“你的槍法真的是米爾沃頓教的嗎?”
阿加莎笑著看他一眼,然後將杯子裡僅剩的紅酒喝完,語氣有些輕慢,“你覺得是嗎?”
福爾摩斯
沉默。
他覺得不是,甚至眼前的這個人,也並不是他從一開始就認識的阿加莎。
在公寓時第一次重逢的強烈違和感,以及後續不斷迷惑他的一些事情,在他看到眼前的女孩開槍的那一刻,已經全部得到答案。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阿加莎。
再有天賦的神槍手,也不是一蹴而及的。阿加莎的右手或許不是養尊處優的手,但絕對不是握槍的手。
福爾摩斯天灰色的眼睛又落在阿加莎身上,可是五官和身體上的一些特征,都告訴他,眼前這個人就是阿加莎。可她的言行舉止,以及懂得的事情,卻告訴他,這不是阿加莎。
這世上,真的有科學難以解釋的事情?
而這時,阿加莎又伸手去拿玻璃酒瓶。
福爾摩斯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製止她的舉動。
阿加莎微微一怔,神色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福爾摩斯迎著她的視線,問:“你想醉嗎?”
這話問的……
阿加莎忍不住笑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福爾摩斯,“明知我酒量不好,還邀請我喝酒,難道不是你想讓我醉嗎?▎▎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福爾摩斯望著她,低沉的聲音再度變輕,“我想讓你醉,你就醉。你有這麼聽話嗎?”
再倒一杯酒的可能性已經不太大,阿加莎收回放在玻璃瓶上的手。
“平時是不太可能讓你如願的,但今晚,可以讓你如願。”
她坐在吧台前方的高腳椅上,昏黃的燈光映在她臉上,五官精致得足以入畫。她的姿態是前所未有的放鬆,有種鬆弛慵懶的性感。
福爾摩斯將她的神態儘收眼底,“為什麼可以聽我的?因為我發現了你不是阿加莎?”
“我怎麼不是阿加莎呢?我分明就是她。”
阿加莎臉上的笑容不減,隻是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福爾摩斯說今晚邀請她喝的酒,並不是烈酒,可為什麼她覺得壁燈的燈光過於炫目,令她雙眼有些腫脹發澀,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她望著福爾摩斯,輕聲問道:“我到底是不是阿加莎,你不是確認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