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福爾摩斯在和萊斯特雷德先生到布魯克街的路上,就聽說了他在全歐洲追查重大詐騙案的期間,霍格博士已經被特聘為倫敦警察廳的顧問。
雖然特聘的是霍格博士,但很多工作主要是交給阿加莎處理。
霍格博士認為他的學生兼助手在研究犯罪行為上有足夠的天賦,並且她的理論知識也足夠紮實,能順利完成他交代的任務。
萊斯特雷德先生顯然對阿加莎也有足夠的信任,在阿加莎還沒成為霍格博士的助手前,他就在貝克街跟阿加莎有過比較深入的接觸,而自從去年春天的銀行搶劫案之後,阿加莎在談判方麵的天賦也令人難忘。
術業有專攻。
霍格博士是國內頂尖的心理學家,卻不代表在麵對犯罪嫌疑人的時候,他是個高明的談判家。
萊斯特雷德先生覺得霍格博士非常聰明,接受了警察廳的聘任,但舍得放手讓阿加莎頂著他的名義處理工作。
阿加莎離開了貝克街半年,雖然時不時聽華生說起阿加莎的近況,但福爾摩斯並沒有多往心裡去。
他知道阿加莎的來曆,十分清楚以她的能耐,她絕對不會泯然於眾人。
直到聽萊斯特雷德先生說起她,福爾摩斯才有種原來阿加莎離開貝克街那麼久的感覺。
他的心裡不合時宜地有種想見對方的衝動,時隔半年,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可是隨即,那種衝動有隨著他抵達布萊辛頓先生的住處而消失。
在案發現場的時候,他的腦子會自動屏蔽一切影響,進入工作狀態。
而此刻,阿加莎清豔的笑顏猝不及防地出現在眼前,福爾摩斯不由得有些怔然。
布萊辛頓先生房間的窗戶下有一條小小凸出的邊,福爾摩斯一隻腳站在那條邊邊,雙手和身體都貼在牆上,福爾摩斯心想從阿加莎的角度看下來,會不會顯得他的姿勢有點滑稽?
他的念頭才浮現,阿加莎一隻手就伸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
阿加莎見他怔然的模樣,語氣像過去那樣有些嬌嗔,“夏洛克,問你話呢。”
……她剛才問他在做什麼。
福爾摩斯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在窗戶發現了一點劃痕,所以翻窗出來看看外麵就不會有什麼可疑的痕跡。”
說著,他站直了身體,一隻手搭上窗戶。
阿加莎見他的動作,知道他要上來,於是從窗戶邊上離開。
福爾摩斯雙手撐在窗台上,動作乾淨利索地從窗戶翻進來,十分帥氣。
半年不見,他確實瘦了些,臉色有點蒼白,華生的話沒誇張,高強度的工作雖然令福爾摩斯樂在其中,但他的身體多少有點扛不住。
雖然稍顯病容,但他看上去狀態還不錯,穿著深灰色的襯衫,衣袖挽起,少一分嚴肅古板,多一分瀟灑自如。
阿加莎大大方方地將福爾摩斯打量了個遍,才笑著跟他說:“我剛見過
華生醫生,他跟我說你生病了。”
福爾摩斯輕咳了一聲,神色自然地說道:“隻是一點小病,很快就好了。約翰就是喜歡大驚小怪。”
“我想也是,如果是很嚴重的病,麥考夫估計早就把你帶回家了。”
阿加莎跟福爾摩斯簡單地寒暄兩句,然後將注意力轉移到案子上,她走到窗戶邊上,探出上半身看窗外下麵的凸出來的邊沿,想知道剛才福爾摩斯在觀察什麼。
福爾摩斯走到她身旁,“你這樣是看不出來的,窗戶下方的邊沿有一個腳印,很淺,應該是一個輕巧靈活的男人留下。”
他一邊說,一邊從襯衫的口袋裡取出放大鏡,他將放大鏡擺在窗戶落鎖的地方,示意阿加莎過去看。
阿加莎靠近他,淡淡的花香味襲來,他忍不住微微側首,看向她。
阿加莎並沒有察覺他的目光,隻是低頭,神色專注地看著放大鏡所在的方向。
透過放大鏡,她看到窗戶落鎖的地方有淡淡的劃痕,她有些詫異,抬眸看向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默默地將放大鏡收起來,說:“萊斯特雷德先生的猜測沒錯,這是一樁蓄意謀殺案。”
萊斯特雷德先生微微皺眉,“能大概說一下情況嗎?”
福爾摩斯卻沒說話,他依然在房間裡四處觀察,手裡拿著警方裝著雪茄煙頭的物證袋,然後又去了浴室。
阿加莎好奇地走進去,發現洗手台上有一把螺絲刀,散落著幾個螺絲釘,還有螺絲釘落在地上。
萊斯特雷德先生從發現跟某樁自殺案類似的雪茄煙頭之後,就讓人保持現場的東西不動。
阿加莎蹲下去,低頭看落在地上的螺絲,發現有的螺絲上麵還有牆泥。
福爾摩斯在浴室走了一圈,然後走到阿加莎跟前,他想過去與阿加莎工作時那樣,十分自然地問道:“你覺得這幾個螺絲有什麼不對?”
阿加莎:“這幾個螺絲是凶手帶來的嗎?”
福爾摩斯聞言,臉上露出些許笑意,讚許道:“不錯,你是怎麼猜出來的呢?”
“很簡單,如果是布萊辛頓先生用過螺絲刀和螺絲,大概不會就這麼隨便地將東西散落在洗手台。”
福爾摩斯向阿加莎伸手,要拉她起來。
阿加莎一怔,隨即將手放在他的掌心,男人掌心溫熱,五指收攏,微微用力,阿加莎就已經借勢站了起來。
阿加莎向他露出一個笑容,輕聲說謝謝。
福爾摩斯神態十分自然地鬆手,問道:“為什麼你覺得布萊辛頓先生不會隨便將東西散落在洗手台?”
阿加莎眼角微挑,睨了他一眼,穿著咖啡色長裙的窈窕身影走出浴室,一邊走一邊說:“很簡單,因為布萊辛頓先生有嚴重的強迫症。相信你進來房間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房間除了灑落在地上的繩子之外,所有的東西都整齊地收納在櫃子和抽屜,桌麵上幾乎纖塵不染,衣櫃裡的衣服分門彆類整整齊齊地掛在一起,就連他的床,被鋪也疊得
十分整齊。由此可見,他平時在生活裡,並不喜歡丟三落四,如果螺絲刀和螺絲是他用過的,他不會這麼隨便就將東西放在洗手台上,更彆說還有螺絲沾染了牆泥,散落在地上。”
既然福爾摩斯確定這是一樁蓄意謀殺案,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螺絲刀和螺絲是凶手使用過,隨意丟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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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現在還沒有指紋鑒彆凶手的技術,否則,隻要憑借螺絲刀上留下的指紋,就能輕易破案。
聽著阿加莎的推論,福爾摩斯心中忽然有種久違的感覺,過去幾個月裡,他隻身一人奔波在歐洲大陸,複雜棘手的案子給他的大腦帶來許多刺激,可他有時卻莫名覺得像是少了些什麼東西,空空落落的。
如今聽著阿加莎的聲音,仿佛回到過去,心中某個空落的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填上,滿滿當當的。
阿加莎走出房間,一段繩子躺在地上。
“這繩子是怎麼來的?”
萊斯特雷德先生:“布萊辛頓先生在床底下藏了一大卷繩索。”
阿加莎:???
福爾摩斯已經從浴室走出來,頎長的身軀靠著牆,語速有點快,“布萊辛頓先生平時特彆擔心家裡會發生火災,因此在床底下放了一大卷繩子。這樣如果家裡著火了的話,他能及時從窗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