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一頓普通的晚膳, 但蘇白月卻明顯能看出顧南弦似乎很高興。男主這一高興,她身上也連帶著鬆快開心不少。
銀杏站在一旁伺候, 看到顧珠蘭和顧南弦臉上如出一轍的笑,禁不住疑惑的歪了歪頭。
蘇白月一高興,這晚膳就吃多了。她跟顧南弦在院子裡頭溜達消食,順便委婉的關心了一下自家白菜在三皇子府裡的情況。
“三皇子平日裡一般都用些什麼飯食?”蘇白月不好明著問顧南弦吃的好不好, 這姨媽式的關愛不容易男主的獨立人格發展,畢竟孩子遲早還是要離開她的。
原本麵帶笑意,神色溫柔注視著蘇白月的顧南弦神色一頓, 暗暗蜷緊雙手,道:“喜甜辣物,越辣越好。”
蘇白月聽聞,皺了黛眉。這三皇子的口味跟顧南弦真是南轅北轍, 怪不得才這麼幾日,男主就瘦成這樣了。
蘇白月將這事記在了心上,待將顧南弦送走後,便特意封了一封信,讓銀杏派小廝送去了三皇子府。
不巧的是, 三皇子還未回來,此刻正在府上的是顧南弦。
顧南弦坐在三皇子的書房內, 看著那封信, 慢條斯理的拿起來拆開。
隻見裡頭是一紙娟秀字體,細看之下卻是有些歪歪斜斜。顧南弦十分熟悉,這就是顧珠蘭的字。這位顧二姑娘不學無術, 平日裡最喜走貓逗狗,褻.玩戲子。詩書上雖也曾費過諸多勁,但畢竟天賦有限,如今能寫成這樣已屬極好。
信上字字句句,都是對三皇子的關切之言。
尤其提到膳食,說不能貪圖口腹之欲,該以清淡主食為主。
顧南弦看到此,冷笑一聲。
怪不得今日要問他那三皇子喜歡吃什麼,原來是擔憂三皇子的身子。
顧南弦抬手,將這封信燒乾淨了,然後重新坐回書案後,替三皇子將今日的功課做了。
三皇子雖然已十八,也開始隨著皇帝處理政務,但畢竟年幼,皇帝也不會舍得將天下大權儘數托付出去,依舊將這些兒子們當小孩子養,平日裡隔三差五的就要布置點功課。
顧南弦的字跡跟三皇子一模一樣,近幾日的功課都是他幫著三皇子做的。
至於三皇子則正在跟新勾搭上的一個通房廝混。
這個通房長相有些像蘇白月,三皇子頭一次看到便直了眼,想起上次看到蘇白月時那股子燥熱之感,當即便拉著那宮娥進了屋子裡開始辦事。廝混好幾日,什麼事都扔給顧南弦。
說起來,也是這三皇子命好。在他與那通房廝混時,曾有刺客來襲,錯認顧南弦。顧南弦作為一個替身,那些弱雞禁兵不頂用,暗衛又儘數跟著真的三皇子去了,縱使他武功再高,也難免受了些傷。
胸口被刺了一劍,雖不深,但畢竟是流了血,剩了疤的。再加上那飯食一如既然的辛辣,負傷在身的顧南弦根本就吃不了幾口,這才整個人都瘦了許多。
對此,三皇子早已習以為常。畢竟前頭那些送來的男人都是給他擋刀擋劍的,顧南弦便是死了,三皇子怕是也不會皺一下眉。
“爺,您慢些。”外頭傳來老太監說話的聲音。
顧南弦頓了頓身子,站起來,朝出現在書房門口的三皇子行禮道:“給爺請安。”
三皇子吃了酒,有半分醉。老太監提著燈籠,殷勤的引著他進門。
“寫好了嗎?”三皇子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的上前看了一眼顧南弦寫的功課,略一點頭道:“不錯。”
顧南弦垂著眉眼,沒有動。
三皇子又道:“今日去看過表妹了?她可有認出你?”
顧南弦頎長的身影浸在燈光下,低眉順目的緊,“沒有。”
三皇子這才滿意,隨意叮囑幾句,便由老太監攙扶著去了。
天色已然昏暗,外頭的風大的緊,三皇子被冷風一吹,那酒也瞬時醒了一大半。
老太監還念著今日的仇,躬身跟在三皇子身後,掐著細嗓子道:“爺您不知道,今日顧二姑娘可是與‘您’相談甚歡呐。”
三皇子腳步一頓,轉頭看向老太監,麵色一沉道:“說。”
老太監見三皇子變了麵色,趕忙跪到地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道:“不是奴才要說嘴,實在是這顧南弦太可恨。仗著您的身份,哄騙顧二姑娘一道吃了晚膳,兩人在屋子裡頭也不知道做些什麼。奴才身份低微,不敢進門,實在是為三皇子您憂慮啊。”
這一番話,顛倒黑白,點到即止,給了三皇子足夠的想象空間。
皇家貴胄之子,尤其還是龍子,特彆三皇子還是個男人,怎麼可能忍受自己的腦袋上頭頂一片青天呢?
“爺,這顧南弦雖然是個得力的,但卻始終不是您自個兒教養出來的。這兩年多來他日日跟顧二姑娘一處,顧二姑娘又是個容貌端麗的,時間久了,難免……有異心呐……”
三皇子是個耳根子軟的,尤其他身份尊貴,平日裡誰不捧著敬著,自然養出個囂張性子來。老太監這番話,讓三皇子的心裡起了疙瘩。
其實說實話,他這幾日看到顧南弦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不知為何心中竟會生出些許恐慌感來。
他是皇家龍子,這天底下隻有旁人怕他,哪裡有他去怕旁人的。
縱然這顧南弦再好,怕是也不能留了。
……
初春的天,峭風寒襲,皇家狩獵場上,“三皇子”一身墨藍色騎裝,端坐在馬上,額間火紅色的抹額迎風搖展。若細看,便能看到那抹額尾端的牡丹圖案。雖然因為手藝人的拙劣而更像一團沒有形狀規則的亂麻團,但卻能看出其用心良苦。
繡成這樣還能堅持繡完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非一般人的蘇白月戰戰兢兢的騎在馬上,死死攥著手裡的韁繩,恨不能直接抱著馬脖子來一場永久不分離的愛戀。
不過為了珍惜她的淑女形象,蘇白月不得不使勁的假裝自己很會騎馬,隻是不屑於跟你們這群醃臢人同行,所以這才在邊緣漫步,絕對不是怵了跟你們比賽。
顧南弦勒馬往蘇白月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