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 男人沒有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哭的習慣。他牽著蘇白月,悶不吭聲的回了府。
夕陽西落, 是可以開始準備用晚膳的時候了。
蘇白月在大皇子府上賞了一下午的花,肚子早就餓了,但顯然,男人似乎有話要跟她說。
“顧二姑娘。”
蘇白月乖巧站好。
男人站在她麵前, 關緊身後的房門,頎長身影被從隔扇內映照進來的晚霞拉長,在男人臉上留下五彩斑斕的暖色。此刻的男人, 俊美異常,就像是天上下凡的神袛。隻是麵色也冷的緊。
“你到底是喜歡三皇子,還是喜歡他的位置。”男人直截了當的開口。
蘇白月眨了眨眼,沒理解他的意思。
“那日在山洞內, 我聽到你喚我名姓,我便出來了。”
當日裡,山洞門口多是人群,顧南弦不能直接說自己不是三皇子,畢竟他是三皇子替身的事鮮少有人知。
但顧珠蘭是知道的。這個山洞還是她讓他去鑽的。所以顧南弦肯定, 顧珠蘭知道他並非三皇子。不然當日洞房也不會扯他的抹額。
在知道他不是三皇子的情況下,顧珠蘭卻依舊與他成親, 與他圓房, 與他耳鬢廝磨。顧南弦本不願從這樣美好的假象中掙脫出來,他願意溺死在裡頭,即使裡麵是惡鬼遍布的地獄, 他也無怨無悔。
可他太貪心了,他想要他夢寐以求的那樣東西。
他想要她的心。
蘇白月絞著一雙素手,低著小腦袋,悶悶的不知道該怎麼答話。
“顧二姑娘既然將我當做替身,那今日三皇子出現時,又為何說出那種話來。”顧南弦話鋒一轉。
哪種話?蘇白月想了想,神色認真而誠摯的仰頭道:“你就是我的夫君呀,我的夫君隻有你一個。”
顧南弦低頭,看向蘇白月的目光中滿是凝色。
他不懂,顧珠蘭那麼喜歡三皇子,一開始將他顧南弦當做替身便罷了,如今三皇子回來了,她卻與他說:你是我的夫君。
顧南弦看不懂顧珠蘭的心。
其實方才看到三皇子時,顧南弦遠不如表麵看著那麼鎮定自若。
他在害怕,害怕三皇子將顧珠蘭搶走。所以他緊緊攥住了顧珠蘭的腕子,卻沒曾想,她居然會說出那句話來。
夫君,夫君,她喚他,夫君。
顧南弦眸色一頓,似明了。
“你喜歡的,是三皇子的位置。”所以不管是誰在這個位置上,她都會嫁。
顧南弦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他想他是該高興的。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他,隻要他攥著這個位置,也就是攥著她的人了。
得不到心,得到人也好。所以三皇子這個位置,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的。
“既然如此,那顧二姑娘的心我明白了。”男人抬眸,看向窗外,雙眼中浸滿天際處的流霞漱雲,好看的緊。
蘇白月一陣激動,脫口而出道:“我從未將你當作替身過。”
男人身形一震,但隨即便收斂了視線,努力穩住聲線,“顧二姑娘不必如此。如今你是三皇子妃,我是三皇子,咱們互利共贏,沒什麼不好的。”
顧南弦猜想,這位顧二姑娘想要的是母儀天下的位置。
隻要她想要的,他都會幫她。
蘇白月蹙眉,知道現在她就是說破了天,顧南弦也不會信她。隻會以為她在討好他而已。她就是一個可以利用所有,貪慕虛榮,想要母儀天下的野心壞女人。
屋內安靜異常,蘇白月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她霍然抬眸盯住麵前的顧南弦,伸手按住自己胸口,然後踮腳,湊近打量顧南弦的麵色。
顧南弦皺眉,沒動。他不知道顧珠蘭在乾什麼。
蘇白月沒在顧南弦的臉上看出什麼情緒,她身子一歪,耳朵隔著錦袍,貼上他的心口。
“砰砰砰……”
兩人的心跳聲漸漸重合,就像是一顆心臟在跳一樣。
蘇白月麵色正經的抬眸,直盯向他道:“顧南弦,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男人原本布滿凝霜的臉色頓時一怔,然後仰頭,紅了雙耳,修長身體往後退,硬生生被低了他近兩個腦袋的蘇白月給逼退到了雕花木門上。
果然。
蘇白月眯起一雙眼,那張原本就豔媚的麵容在此刻越發顯得妖豔動人。
“顧南弦,你如果不說實話……”我就不給你吃jio!
顧南弦攥緊雙掌,閉眼,聲音沉沉道:“是同心蠱。”
“什麼蠱!”蘇白月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就耳背了。
“同心蠱。”顧南弦又重複一遍。
“同什麼?”蘇白月拉高聲音。
“同心蠱。”顧南弦說話時,已帶上幽幽歎息聲。
“什麼心!”蘇白月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還沒等顧南弦回過神來,就直接扯住了他的耳朵大喊:“你個黑心腸的!”
居然喂她吃蟲子!
顧南弦耳膜一震,腦袋嗡嗡作響,他下意識一把摟住蘇白月的細腰,緊緊箍在懷裡,等待那股子震顫感過去。
“你這隻黑心餡的芝麻湯圓!”嚶嚶嚶,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小天使啊!怎麼就黑了呢?
“彆蹭了。”男人啞了嗓子說道:“同心蠱就藏在我臨走前留給你的紅色果子裡。”顧南弦頓了頓,“我原本以為你會扔了的。”
但沒想到,蘇白月吃了。
“那到底是什麼玩意?”蘇白月用力掙紮間,突然感覺渾身燥熱的緊。
這種感覺蘇白月再熟悉不過。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又到了大自然的交.配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