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月實在是怕的狠了, 不然也不會厚著臉皮躲到何澤延的被窩裡來。
這個年紀的少年本應該是最火熱的一個階段,不管什麼時候都散發著新鮮而燥熱的荷爾蒙。但何澤延的身上卻涼的厲害, 整個被窩裡也跟冰窖一樣,凍得蘇白月一個哆嗦。
“何澤延,你空調開的好低。”
“嗯。”少年的聲音悶悶傳過來,“怕熱。”
“哦。”蘇白月裹緊自己帶過來的小被子, 聲音輕輕道:“我想牽著你的手睡。”
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蘇白月的小手被何澤延的大手包裹住,兩個人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就連被窩也是不一樣的。但那兩隻手卻緊緊的牽在了一起。
少年的手微冷滑潤, 蘇白月握著,隻感覺整個人都安穩不少。她喜歡這種感覺,蘇白月總是覺得隻要有何澤延在身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敢近她的身。
這一覺是蘇白月睡得最安穩、最舒服的一次。
沒有男鬼的侵擾, 沒有嚇人而又羞恥的噩夢,她舒服的蹭著懷裡的東西,臉上漾起甜甜的笑。
“滴滴滴”鬨鐘驟然響起,蘇白月一個機靈醒過來,迷迷糊糊間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六點, 要上學了。”聽到少年嘶啞的聲音,蘇白月頓時清醒。她紅著臉從床上坐起來, 隻見原本涇渭分明的兩團被子早就不知道被踹到了哪裡。
空調也停了, 窗戶大開,外麵熱的出奇。睡到半夜的蘇白月就縮到了涼颼颼的何澤延懷裡,把他當成了天然抱枕。
“那個, 我先出去了……”蘇白月悶著小腦袋,連自己的小被子都忘了,趕緊著急忙慌的趁著蘇媽媽在廚房忙碌的時候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天上學,蘇白月整個人都心神不寧的不停偷看何澤延。
少年坐在她身邊,依舊趴著睡覺。那張白皙到近乎蒼白的臉被陽光籠罩,雙眉微微蹙起,像是不喜歡從窗戶邊徑直照進來的晨曦烈陽。
蘇白月把自己的書從桌肚裡拿出來,一本一本的疊起來,疊到小臂那麼高的時候正好替何澤延遮住了太陽。
坐在前麵的李玲看著蘇白月的動作,暗暗撇了撇嘴,開始拉著她的同桌說話,“哎,你知道嗎?何怡寧被何澤延放狗咬了。”
蘇白月捏著黑水筆的動作一頓,下意識朝前麵看過去。
“我聽說差點廢了一隻胳膊。這何澤延也太心黑了?女孩子身上留那麼大一個疤,以後還怎麼活啊。”李玲的同桌顯然也是聽到了這個消息,開始對著何澤延指指點點。
不隻李玲,其他人看何澤延的目光也變了。
那些原本給何澤延送小禮物的小女生們消失無蹤,儘數變成了對何澤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憤怒男生。對於傷害了他們心目中女神的何澤延,男生的方法則要簡單粗暴很多。他們開始往何澤延的桌子裡放死老鼠之類的東西。
甚至不管在哪裡逮著何澤延就要揍他。
“何澤延。”今天輪到何澤延和蘇白月值日。
蘇白月拿著手裡的掃把,躲在何澤延身後,他們麵前是十幾個五大三粗的小混混,看頭發和身上的衣服,竟還不是何澤高中的學生。應該是趁著放學,從校外翻牆進來的。
“你就是何澤延?”那個領頭的錫紙燙踩滅手裡的煙頭,一副社會青年模樣人的樣子走到何澤延麵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領子,“好你個小子,手挺黑啊,連女人都欺負?”
但因為何澤延長的太高,所以那個錫紙燙拽著何澤延衣領的動作就變的十分滑稽。
“不是何澤延放狗咬的。那隻狗本來就是何怡寧自己養的。”蘇白月雖然害怕,但還是努力的替何澤延辯解。
那個拽著何澤延衣領子的錫紙燙看到站在他身後的蘇白月,眼前一亮,“喲,小女朋友啊,長的挺可愛。”說完,那錫紙燙就要去摸蘇白月的臉,被何澤延一把攥住了腕子。
何澤延看著身形纖細羸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他的力氣卻極大,上次蘇白月的手機不小心掉進床板夾縫裡,還是何澤延幫她把床給掀開的。那可是實木的一米八大床啊!當初搬新床的時候蘇爸爸甚至發動了半個親戚圈,找了五個身強力壯的青年苦力。
蘇白月能清楚的聽到那個錫紙燙腕骨發出的擠壓聲。“嘎吱嘎吱”的就像是被硬生生的錯骨捏碎。
“啊……”錫紙燙痛的想大喊,但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連喊都喊不出來,隻瞪著一雙眼,極恐懼的看著何澤延,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啊……”
何澤延一放手,錫紙燙跪倒在地。
那些跟在錫紙燙身後的人紛紛上前來叫囂,但在看到錫紙燙弧度詭異的手腕後,紛紛麵色一變,趕緊四散跑遠了。隻剩下那個錫紙燙還跪在那裡,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壓迫著,連頭都抬不起來。瑟瑟發抖的縮成一團,匍匐在何澤延腳邊。
“誰讓你來的。”何澤延慢條斯理的開口,聲音低沉,帶著股陰鬱的氣質。
“是何怡寧。她給我錢,說讓我教訓你。”錫紙燙一邊發抖,一邊說話。額頭上滾落大滴大滴的冷汗,身上的衣服儘數被染濕。
何澤延抬腳,繞過那男生,牽著蘇白月往前走。
蘇白月被他拉著,目光下移,看到他那隻蒼白冰冷的手。就是這隻手,剛剛居然徒手捏斷了彆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