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 路雲霆眨著那雙黑烏烏的大眼睛,盯著蘇白月看。
蘇白月立刻鬆手, 然後把手裡的藥碗往他懷裡一塞,冰冷無情道:“自己喝。”
“是師尊給我熬的藥嗎?”
小家夥年紀小,懂的卻挺多。
蘇白月偏頭,“不是。”
路雲霆垂眸, 看到蘇白月晶瑩剔透如白玉的指尖帶著些許淡淡的灰褐色藥草灰。
原來師尊,是個麵冷心熱的。
路雲霆紅了麵頰,一口氣乖乖的把藥喝了。
吃完了藥, 路雲霆無措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毛絨絨的大尾巴也使勁的往後藏。
看到路雲霆的動作,蘇白月麵無表情道:“等退了熱就好了。”
路雲霆小心翼翼的抬眸看蘇白月。
青衫尊主年少得道,麵容瞧著也不過十八、九歲。秀美若仙、清麗絕俗。但因為端著架子久了, 所以瞧著難免有些老城。
不過這些修道之人,老的總是比常人慢一些,更何況是青衫尊主這樣從小就天賦異稟的。如此容顏,清冷絕豔,更因修道而少了幾分世俗氣, 多了一些仙人的高冷感。
“師尊不覺得我很怪嗎?”小男孩期期艾艾的漲紅了一張臉,小胖手依舊捂著腦袋上的耳朵不肯放。
可憐的小東西, 雖才隻病了短短一日, 那小胖臉卻明顯瘦了一圈,看著都不圓潤了。
“在南海之地,有個地方喚作青丘, 那裡與你一般的小東西多著呢。”蘇白月無所謂道。
小男孩眼睛一亮,霍然抬眸,“真的嗎?”
“嗯。”蘇白月站起來,從儲物空間裡拿出一頂小氈帽遞給他,“戴上。”
路雲霆乖巧戴上,喜滋滋的側過身子對著不遠處的花棱鏡照。
原本就粉雕玉啄的小臉戴上了這頂小氈帽以後,更顯那雙眼睛大大的好看。
真可愛,想盤。
蘇白月忍住心中衝動,扭身朝房門口看去,然後聲音清冷道:“進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路雲霆下意識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
進門的是花柳柔和唐幽水。
“師尊。”花柳柔看一眼麵色略顯蒼白的路雲霆,擔心道:“萌寶沒事吧?都怪我沒注意,這麼冷的天還讓他去玩水。”
唐幽水冷哼道:“男孩子就是矯情。”
“沒事,死不了。”蘇白月垂眸,看到花柳柔手裡那隻白軟軟的兔子。
注意到蘇白月的目光,花柳柔麵色一頓,道:“師尊,這兔子……”
“給我。”蘇白月麵無表情道。
在蘇白月冰冷的目光下,兔子使勁抖了抖,蹬著腿兒往花柳柔懷裡鑽,卻被花柳柔提著耳朵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蘇白月手裡。
白兔子:雖然你抱著我,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冷的發抖。
女人修長白皙的手指好看至極,就像是世間最精美的玉。
路雲霆癡癡看著。他看到師尊的臉上似乎露出了淺淺的笑,就像是晨曦之際天光初顯,陰霾裡唯一的光束。
他的師尊,真好看。
蘇白月微涼的手在白兔子身上遊移。
軟綿綿的白兔子抖成篩糠。
路雲霆突然有點嫉妒。剛才師尊,明明是摸著他的。
“師尊,耳朵疼。”小男孩揚起小腦袋,雙眸濕潤潤的委屈。
蘇白月動作一頓,先讓花柳柔和唐幽水出去了,這才轉身與路雲霆道:“忍著。”
小小的氈帽圓扁扁的壓著那一對白狐狸耳朵,上頭還被蓋了一層厚實棉被,不疼才怪。
蘇白月頓了頓,放緩幾分語氣,“沒人的時候就露出來吧。”
“嗯。”路雲霆乖巧的把耳朵和尾巴露出來,然後雙眸亮晶晶的看向蘇白月,就像是在求誇獎。
蘇白月用老母親的眼神注視著他,正欲開口說話,便聽路雲霆道:“師尊,兔兔。”
蘇白月:“哦。”
蘇白月戀戀不舍的把懷裡的兔兔給了路雲霆。
嚶嚶嚶,人家也想要兔兔嘛。
……
夜深人靜,寒風呼號。
偏僻的客棧外人煙稀少。
路雲霆睡得正沉,突然感覺自己的尾巴上被覆上了一隻冰冷的手,帶著那股清冷淡香,吹散了屋內濃鬱的苦澀藥味。
小男孩屏住呼吸,沒有動。
他知道,這是師尊的味道。
軟綿綿的大尾巴蜷縮在暖乎乎的被褥裡,被小心翼翼的扒拉了出來。
路雲霆背對著蘇白月,不知道自家師尊在乾什麼。
但他卻能感覺到女人的手指順著他蓬鬆柔軟的毛發往裡摸,一副恨不能把他擼禿毛的樣子。
路雲霆記得,以前他認識的那個愛貓人士,就喜歡把臉湊到貓兒的肚子上蹭。還有的喜歡摸那軟綿綿的肉墊。還有的最喜歡順貓兒那細長的尾巴。
路雲霆至今為止,都記得那個愛貓人士一臉癡迷到流口水的表情。
他想了想,發現自己還是不能想象出師尊如果是這副表情的話,該是什麼樣子。
所以,現在的師尊是什麼表情呢?
會不會其實,也是有點喜歡他的?
女人的動作並不粗魯,甚至帶著點小心翼翼。
路雲霆本就在發熱,女人的手帶著微涼的寒意,讓他整個人都很舒服。
小男孩不知不覺就熟睡了。
蘇白月蹲在床邊,雙眸晶亮,開心的擼毛。
噢噢噢,好喜歡,好嗨哦,感覺人生到達了高.潮,感覺人生到達了巔峰。
……
可惜的是,樂極生悲。
在連續幾天的蹲點擼毛後,蘇白月發現,路雲霆的毛,被她擼禿了一塊。
現在,蘇白月隻要看到這隻小可愛,就滿臉的心虛,不敢直視。故而整個人變的越發的高冷不可侵犯。
不是她乾的,不是她乾的,真的不是她乾的!是你自己毛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