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隱剛跟麥安言過完殺青後的行程,聽到聲音,她也沒支使在次臥的俊儀,自己赤著腳去開門:“稍等。”
翠綠色的真絲吊帶睡裙隨著她纖細的小腿飄蕩。
電子門鎖啟動,門外七八人屏聲靜氣嚴陣以待,門內女人形容慵懶笑容甜美 :“早上——”
“好”字變成尖叫,她花容失色訓練有素,兩手徑直捂住了失去表情管理的臉:“又是真人秀嗎?!”
商邵:“……”
特警保鏢談判專家:“……”
康叔到底多活了幾十年,什麼離譜的場麵沒見過?
……這場麵他真沒見過。
解除誤會著實費了番功夫,特警跟談判專家離開時,臉上還是呆若木雞的狀態,保鏢守在門兩側,努力做到目不斜視,但四個人八隻耳朵都在聽女明星講話。
女明星精神狀態遊離:“我應該說謝謝嗎?”
商邵臉色黑沉語氣冰冷:“不必。”
避嫌到老遠的康叔一聲憋不住的笑。商邵聽到了,閉了閉眼,顯而易見的動怒,但又不知道他在生誰的氣。
“為什麼要發這麼奇怪的短信給我?”他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問。
一旁的程俊儀弱弱舉起手:“對不起,是我發的,我以為你是那什麼……私生粉。”
私生粉,變態跟蹤狂,想把明星據為己有的那種。
酒店經理的聲音在商邵腦內循環播放,商邵煩躁無比,單手擰鬆領結:“我那天晚上,不是把號碼告訴你了?”
應隱心虛無比:“沒存。”
“為什麼?”
“存了也沒用……”應隱雙手合十舉過頭頂,緊閉著雙眼:“對不起!是我的錯!”
她不識好歹不吃敬酒,以為商邵要動怒離去,沒想到太子爺本尊卻隻是沉沉舒了口氣。
再開口時,語氣又恢複到了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沉冷:“怎麼會沒用?如果你今天真的遇到了危險,這通電話就有用。”
應隱怔住,合掌的手不自覺垂到了胸前,雙眼一瞬不錯地看著商邵。像個在祈願的小女孩。
俊儀實在太不機靈,因而得以從這男人的氣場中逃脫,天真疑惑地問:“為什麼不再打個電話確認呢?隻要再打一通,就不用這麼大動乾戈了。”
雖然她問得有道理,但應隱隻想求她停止冒犯這個男人:“對不起商先生,我助理她……”
商邵臉上沒有任何一絲不悅,頓了一息,垂眸注視著應隱:“想過,隻是怕威脅到你的安危。”
程俊儀突然就臉紅了。偷偷的,她是為她老板臉紅的。
應隱啞口無言,被助理的不靈光傳染,心裡卻有浪潮似的,一陣沒過一陣。
兩人半晌無話,商邵目光一動,看到了她肘側的濃重淤青。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應隱條件反射就去捂,但她這次徹底懂了什麼叫“捉襟見肘”,捂了左手露了右手,左右手互相捂住,膝蓋也把她出賣了個徹底。
“拍戲弄的。”她索性很大方地揚起唇,展示給他看,明媚且無所謂地笑:“很正常的,隻是不太漂亮。等上映了,我請商先生去電影院。”
三言兩語結束,該道彆了。
滿公司的人都還在等著,商邵簡單地告辭,臨行前忽然又想起什麼,腳步停了一停。
“你好像很喜歡穿睡衣開門。”
語氣很淡,但耐人尋味,不知道是質問、疑問,還是提醒。
應隱神情一慌,條件反射低頭去看。
她穿了內衣的,隻是這條翠綠睡裙吊帶比較長,露出兩根細致的鎖骨,大片雪白肌膚下,曲線隱約起伏。
不是不雅觀,隻是美得太強烈。
應隱噎住,怪他,但底氣不夠,所以一開口就慫了,聲音小下去:“明明是商先生每次過來都不打招呼。”
那一瞬間,一直默聲候著的康叔,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看到商邵勾了勾唇,笑容極淡,像是拿她沒辦法。末了,抬起手,漫不經心地揚了下兩指,算是道彆。
電梯在走廊儘頭,離得遠。走廊暗紅描金,中式邊案上的大花瓶裡插了幾支蘭花。畫麵俗不可耐,應隱看著他的背影,想到他這樣的人出現在這裡,真算是紆尊降貴。
電梯門閉合,沉降下去。應隱撫著光裸的臂,舒了一口氣回到房內。
手機嗡嗡震動起來,香港的號碼。她接起,心跳莫名快了一些。
明明剛才才道過彆的。
對麵的男人聲音醇而充滿磁性,聽到聲音,眼前便總不自覺浮現他那雙眼。
他的語調紳士高貴,英倫式的,又漫不經心:“應小姐,我想這次你該存好了。”
應隱“嗯”一聲,腳步停了下來,纖瘦白瓷般的背貼上雪白牆壁,垂著頭,一雙蝴蝶骨感受著牆的涼意。
“存的什麼?”
應隱不敢存他的名字,像天上月,高不可攀。她未著顏色的雙唇輕啟,舌與上顎齒關輕輕擦著,擦出三個動人已極的發音:“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