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見過某些窮凶極惡的妖怪一些殘酷行徑,不會讓他過於震驚影響判斷,也不表示他就可以心裡毫無波瀾地接受了。
四魂之玉沒有注意除妖師的目光,他完全被忽如其來的一棒子打懵了,無從反抗和擁有人形以後同時產生的痛感使他陷入了懼怕之中,恐怖公和大惡魔的陰影在劇痛之下瞬間掌控了他,幾乎無法分出更多的心神去注意彆的。
掙紮毫無用處,斷腿的疼痛、被拉著頭發前行的疼痛、下半身被迫拖曳在地的疼痛,全都在見到室內場景時到達了頂峰。
主人真的在裡麵,將他帶來的孩子是真的在執行主人的命令,這段日子折磨他的惡魔也在,他反抗了主人指令的事實讓恐懼再度加深,那簡直是在昭示著他要進入更加可怕的折磨當中。
然而死之統治者開口時的語氣喚回了他的些許理智。
是不滿,是不悅,那是對那個孩子不讚同的態度,這幾乎讓他從絕望的害怕裡生出喜悅希望來。
“主……主人。”四魂之玉爬向坐著的無上至尊,在手將將要碰到主人腿骨的時候,一道冰冷的目光刺得他停下了動作。
還是一派扭捏神情的暗精靈看著無法行走的四魂之玉,落在那隻伸出的手上的視線涼薄得讓他瞬間想起了毫無預兆砸向自己的那一棍。
四魂之玉瑟縮地收回自己的手,沒敢再往前一分。
本體是寶珠的四魂之玉人形並不醜陋,此時狼狽恐懼的模樣對比站著的精靈,反倒顯得更加可憐起來。
目睹這一切的除妖師想,果然,未知的神什麼的,還是妖怪的說法更可信一點吧,至少這個表裡不一的“女孩”絕對更偏向妖怪。
馬雷沒有將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不相關對象的身上,安茲大人對自己的行為並不滿意的態度是確定的,這就是比四魂之玉膽敢觸碰無上至尊和不相乾人類更加重要的事。
異瞳的精靈少年半跪下來,“請……請安茲大人降罪。”
“起來吧。”不死者的語氣回歸了先前的平淡。
既然知道了馬雷不是打算反叛,鈴木悟當然不可能真的降罪,實話說,他現在一聽守護者說降罪懲罰什麼的就有點胃疼,雖然他現在沒有腸胃這種東西。
哪怕馬雷真的做錯了,他也沒法在短時間內想出合適的懲罰措施,畢竟這孩子是真的孩子的樣子,不可能施加過於嚴重的懲罰,而守護者的能力,普通能想到的懲罰簡直算不得懲罰。
何況沒有不滿想要反叛,那說起來,馬雷是真的單純在執行自己的命令而已,實在算不上錯。
黑暗精靈遵從指示站起來,沒有等到降罪與懲罰,讓他猶豫道:“安茲大人……安茲大人不懲罰我嗎?”
無上至尊抬起手,“過來。”
馬雷依言上前靠近了自己的支配者,然後那毫無血肉的瓷白手骨便落在了頭頂,摸了摸他的腦袋。
“不懲罰。”納薩力克的統治者說,聲音裡帶了點溫度,“如果要說哪一個環節出錯了,那大概就是我發出的命令不夠清楚吧,這不是馬雷的錯。”
這話倒是真的,對召喚出來的從者下達命令時,有時也會因為指令不夠詳細確切而出現一點問題,鈴木悟對此算是有經驗了。
短裙的精靈少年搖頭,認真說道:“安茲大人的命令沒有問題,我……是屬下愚鈍,沒有能夠完全領會安茲大人的意思。”
局外人的場對此在內心表示讚同,畢竟把人帶過來這種簡單的命令會這樣執行的屬下,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不過這個安茲大人,對仆從未免也太寬容了,說是妖怪,也實在很難讓人相信會有包容至此的妖怪。
而且這個“女孩”……倒是出乎意料的尊敬愛戴對方,以對方先前的凶殘行為來說,他還以為這個名為馬雷的家夥不會如此溫馴的。
不過也是,能安靜待在後麵順從地執行安茲的命令,顯然是真的忠誠信賴。
現在看來,能夠讓這樣的家夥心悅誠服至此的存在,可以說是比他原先以為的還要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