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了。”現在鈴木悟覺得澤田綱吉就是懷疑塞巴斯去調查他們了，所以才有這麼多問題的。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猜錯了。
棕發的少年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我可以在莫莫先生這裡坐一會兒嗎？”
這個問題倒是不在鈴木悟的預料之中。
麵對男人疑惑的眼神，澤田綱吉解釋道：“來拜訪莫莫先生的事是媽媽叫我來的，所以Reborn也沒有阻止，如果待在這裡的話，Reborn應該不會來催促了。”
“小嬰兒？”對於對方主動解釋自己的事情，鈴木悟是很歡迎的，“請坐吧。”
“他是我的家庭教師……”澤田綱吉聽話地坐下來，開始講自己被大魔王摧殘的痛苦心路曆程。
鈴木悟安靜的聽著，但沒有多少有價值的情報，準確的說，這隻是對Reborn高壓訓練的抱怨而已，除了各種各樣幾近刑訊的懲罰和壓迫，沒彆的有用信息。
“我這樣的廢物簡直與學習無緣了，說不定我其實壓根不適合讀書……”最後，褐色眼眸的少年可以說得上是自暴自棄了。
他就是在這樣的心情中結束了這場抱怨，對麵的男人一直都沒有出聲，澤田綱吉有些奇怪地看向對方，感到周圍的氣氛有了某種與先前不同的變化。
“與學習無緣、不適合讀書？”黑發的男人開口，聲音低沉，是明顯不悅的臉色。
“能夠坐在教室裡聽老師上課，不被限製教育資源，課後還有家庭老師教導，想要學習的知識隻要想找就基本都能找到，這叫與學習無緣？”鈴木悟往前湊近了棕發的人類，“你明白真正的與學習無緣是什麼樣子嗎？”
是窮儘一生也無法得到更加高等的教育，是連看到記錄了真正知識的書本都是犯罪，是網絡世界都能識彆用戶等級限製智力資源，是如果有好心人私下教導，雙方都有被抓進監獄的風險。
這才叫真正的與學習無緣。
像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這樣，能如此自由的學習讀書，是什麼樣的幸運？
“不努力嘗試過汲取知識的人，沒有資格說不適合讀書。”
那雙深邃的眼瞳看著他，帶著冰涼的不快，他們的距離近得能看清男人的睫毛，卻連呼吸都感受不到，皮膚蒼白的色調宛如周身的氣息一樣冷。
莫莫伽是真的生氣了。澤田綱吉無比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
無論是神色、語氣、氛圍，還是超直感，都在昭示著這個事實，分明是上一刻還在抱怨，可澤田綱吉卻一點為這種回應不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不如說，雖然是意料之外的反應，可不是什麼敷衍的安慰或者狀似義正言辭的勸導，他反而還有點……他感覺很好。
“我……”
“我反應過度了，抱歉。”莫莫伽仿佛在一瞬間平複了心情，兩個人又回到了之前的距離，“這是你的事，Reborn的高壓教育也有不妥之處，高強度的訓練同時講解稀少，這確實會使人對自己在如此大量的練習後還所獲甚少感到自我懷疑。”
其實鈴木悟也不是非常生氣，澤田綱吉並沒有說什麼讀書無用論這種十分觸怒人的話，對方隻是在對自己的能力感到巨大的懷疑，誰都會有這種時候的。
隻不過對象是教育、知識這種原本對他而言極度奢侈的東西，讓他想起了曾經的成長環境而已，強製冷靜後，連一點怒意都已經不剩了。
“一點關係都沒有，莫莫先生其實說的很對。”棕發褐眼的少年一反先前的頹喪，眼睛裡散發著某種亮光，“仔細想來，我一直都是被迫做完Reborn的任務，為了逃避可怕的懲罰，但要是想要說自己真的沒有這方麵的才能，非得發自真心的拚命努力以後才能下達結論。”
“媽媽也是為了我才請了Reborn的，莫莫先生說這番話也是出自真心，浪費良好的條件，跑到您這裡來躲避，確實是懦弱的行為。”他說，“抱怨那些話，我太不成熟了。”
態度轉變得有點讓人意外，但似乎是個意外的好少年啊。鈴木悟想。
“不過，話雖如此……”澤田綱吉一轉話鋒，語氣有些猶疑，又很快堅定起來，“話雖如此，我也知道莫莫先生一定不是普通人，黑手黨還是太危險了，Reborn邀請你的話，希望你還是不要放在心上。”
“我會記得你的這句話的。”鈴木悟說。
至於究竟會不會加入，那必然還是要看具體情況的，雖然大概率來講，他都不太可能加入什麼組織。
兩人的對話最終還是和諧的結尾了，Reborn覺得綱吉躲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叫人了時，意外發現澤田綱吉主動回來了。
“你今天倒是沒有逃避啊。”話說得一如往常的平靜，但其實Reborn確實有點驚訝。
彭格列未來的十代目微笑著回道：“大概是因為，莫莫先生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吧。”
會那樣生氣、說出那樣的話的莫莫先生，其實遠比自己以為的什麼富家少爺更加複雜吧，在現在的時代卻曾被限製自由到了那種地步，相比之下，自己其實更加幸運的。
如果在聽過了那樣的話以後還能繼續逃避下去，未免也太辜負這份幸運和他人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