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2 / 2)

鬼柱來自橫濱 沐雨經霜 18797 字 8個月前

鬼塚花枝搖搖頭,對著他伸出手,“麻煩您了,請把資料給我吧。”

這麼長時間了,還是一句客氣的話都不會說。

男人失笑一聲,像是妥協了一般,拉開抽屜將資料袋放到她手裡。

“謝謝您的幫助。”鬼塚花枝站起身道謝,然後在男人驚訝的眼神中端起咖啡杯,將自己麵前的,還有他麵前的咖啡全部一飲而儘。

隨後,她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果,放到了醫生手裡。

“感謝款待,不過咖啡太苦了,我覺得糖果更適合入睡。祝您有個好夢,津島修治先生。”

他一直目送著女孩離開,直到那身影隱沒在黑夜之中,金粉色地長發帶走最後一點星光。津島修治收回目光,修長的手指慢慢剝開色彩斑斕的糖果紙,在燈光下折射出星星灑灑的光芒,草莓味的糖在舌尖上來回滾動,這樣甜到發膩的感覺,似乎才能夠稍微填滿一些無邊的空虛。

【所謂的幸福感,難道不是像沉默在悲哀的河流底下微微閃耀著的沙金一樣的東西嗎?經曆過無限悲哀之後,看到一絲朦朧的光明這種奇妙的心情。】

他恍然間笑了笑,在最後一絲甜味在舌尖散去後,慢慢地將糖紙展開,抹平,對折,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書裡。

書頁微微亮了一下,然後被他放到懷裡。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此刻是幸福的。

*

鬼塚花枝這次的穿越是有心裡準備的。

不同於上次因為太宰先生的逝世傷心欲絕所以沒有注意到四周環境的變化,這次她是親身經曆,親眼目睹的。

周圍的景象慢慢扭曲,褪去,好像飛快地翻過的書頁,轉而到下一秒,就是嶄新的另一個故事。

深山老林,看天色應該是晚上,她摸了摸腰間的日輪刀和口袋裡的武器匣,稍稍鬆了口氣。

鬼塚花枝在穿越的一瞬間考慮過要不要像第一次穿越那樣以自爆結束,她身為港口黑手黨首領,最主要的責任是擔負起這個稱號,而不是像普通高中生一樣在這裡無所事事地“逛遊樂園”。

但是,這樣對待生命的態度卻有些太過於輕慢,她可不想晚上做夢的時候被嚴勝大人指著鼻子罵,你把生命當成了什麼。

鬼塚花枝靠在樹乾前想了想,突然覺得有些懷念第一次穿越時,從月光下持劍走來的緣一大人……的烤肉。

餓了。

她摸摸肚子,喝過兩杯苦得讓人差點忍不住哭出來的咖啡後,感覺就更餓了。

待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冒出靛青色的火焰,鬼塚花枝認真地思考,如果她用幻術變出烤肉大福壽喜鍋,到底能不能擋餓?

六道骸先生的畜牲道聽說可以召喚出動物……不知道有沒有肥嘟嘟的兔兔……

思緒剛剛飄到這裡,突然從一旁的小山坡滾下來一團……人?

鬼塚花枝看到他身上穿著的褚紅色的羽織,確定這應該確實是人沒錯。

然後就看到他飛快地爬了起來,猛地抬起頭,一張臟兮兮的臉對上她的視線,落在她腰間的日輪刀上,迸發出一絲激動。

“拜,拜托你!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日輪刀嗎?錆兔師兄的刀快,快要壞了!”

錆…兔?

哦呼,兔兔真的召喚出來了。

她心裡難得升起幾分吐槽,幾分荒謬。居然認識日輪刀,難道她真的回到了戰國,還能再見到他們嗎?

鬼塚花枝握緊刀柄,看向他,“你師兄現在在哪兒?”

富岡義勇頓了頓,向她伸出手,“那隻鬼太厲害,你把刀給我就行。”

要是換作其他人,估計心裡第一反應就是,我不行你這個從山坡下滾下來的弱雞就能行了?瞧不起誰呢?

但是鬼塚花枝奇異地理解了眼前人的意思,然後一把抱住他的腰,朝著他滾下來的方向趕過去,“是這個方向吧?”

富岡義勇緩緩地打出一個:?

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確實是小看了眼前年紀也不算大的少女,她在叢林間奔跑跳躍的速度簡直比錆兔師兄還要快!

然而雖然真的很快,但是這樣被抱著的感覺……真的好難受QAQ

他默默地看向比自己個頭還矮的少女,決定從今天開始每天多喝一杯牛奶,等到他再長大一點,厲害一點...就抱回來!

富岡義勇就這樣木著一張臉,和錆兔對了個正著。

說時遲那時快,在手中的日輪刀發出不堪重負的斷裂聲後,錆兔陡然心中一沉,眼看著手鬼的攻擊已經近在咫尺,忽然一道劍光在所有人都沒有感覺到的時候,斬斷了衝向他的那隻胳膊。

錆兔從半空中掉了下來,然後半途中被一隻手接住,領著他後背的衣服,和被單手抱著的義勇對了個正著。

這個動作的難度很高,還沒有長開的男孩被臂彎摟住,在他身下,被穩穩地用單手拎著的是他非常男子漢的錆兔師兄。

“師兄你現在的姿勢和鱗瀧師父手裡拎著的小雞一模一樣。”富岡義勇緩緩地說道。

錆兔:……

“閉嘴。”他果斷地阻止了富岡義勇的無差彆傷害,在女孩將他和義勇放在不遠處的樹下時,拉住她的袖子道:“手鬼的脖子很硬,如果不能一擊即中,就會迎來它的瘋狂攻擊。還是我來吧,這隻手鬼殺害了我很多同門,我一定要在這裡解決了他!”

他的個頭比身旁的紅色羽織男孩高一些,有著罕見的肉粉色微卷發,眼睛是透明澄澈的青灰色,此時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這兩個男孩也就和鏡花差不多的年紀,鬼塚花枝彎了彎眉眼,在他們頭發上輕輕摸了摸,“放心吧,這樣的鬼解決起來很簡單的。”

她站起身,抽出腰間的日輪刀。寒光閃過,麵前的人已經疾馳到手鬼麵前,這一擊輕飄飄的,像幽魂一樣,還未反應過來,手鬼的頭已經掉落在了地上。

“好厲害!”綠色花格羽織的少年眼睛微微亮起。

“如果你的日輪刀沒有磨損得那麼厲害,你也可以做到。”斬殺完惡鬼的鬼塚花枝將他斷裂的日輪刀刃交還到他手中,“要好好珍惜生命呀。”

十二三歲的少年臉上一紅,看了她一眼,彆彆扭扭地說道:“你也沒有比我大多少吧,乾嘛用那麼老氣橫秋的口氣說話!”

“就是。”富岡義勇默默附和,被比自己矮還可能比自己小的女生抱著的感覺...非常複雜。

“誒?”鬼塚花枝歪歪頭,她看起來像是十二三歲的嗎?不對...她,她有這麼矮麼?!

“不過你的呼吸法超厲害啊!這是什麼呼吸法我從來沒見過!”雖然經曆了一場差點死掉的戰鬥,但是肉粉發色的少年很快就恢複了精神,振奮地說道:“對了,我是錆兔,這個是我師弟富岡義勇,我們現在在前任水柱鱗瀧先生門下修習!說起來,我在之前的選拔集合中好像沒看到你啊!”

前任水柱...鱗瀧?

“水柱...不是水野淳先生麼?”

錆兔一愣,“那是誰?”

這個時候就聽到一旁呆呆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的富岡義勇慢悠悠地插了一句嘴,“那是初代水柱。”他看了一眼抿著嘴的鬼塚花枝,又補充了一句,“從戰國時代到現在的大正,已經過去幾百年了。”

幾百年的時間有多麼久遠?鬼塚花枝茫然了一瞬,但是很快鎮定了下來,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樣,她笑了笑,站起身。

“我要走了。”她說。

“一起吧!不遠處就是紫藤林了,現在已經是第七天,我們需要去山下集合了。”錆兔以為她說的是這個,也站起身,又看向一旁靠在樹乾上的師弟,還有他身上跌跌撞撞的擦傷,對著他伸出手,“義勇辛苦啦,我來背著你吧!”

富岡義勇一臉拒絕,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然後指著她說道:“師兄,她在發著光。”

“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喲,所以現在大概是要離開的時候了。”鬼塚花枝如實說道,“不知道你們是否聽說過日之呼吸或者月之呼吸呢?”

錆兔:???

連初代水柱都沒記住名字的錆兔轉過頭看向師弟,富岡義勇緩緩地搖了搖頭,認真地看了她一眼,“抱歉。”

“不用道歉,不知道也沒關係啦。”鬼塚花枝有心理準備。

隻見富岡義勇又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是道歉這個。”

“因為你個子比我還矮就認為你年紀比我小,沒想到您是戰國時代的,應該比鱗瀧師父還要大吧?失敬了。”他認真地算了一下。

現年十六的鬼塚花枝:......

“笨蛋!怎麼能這麼計算年齡!”錆兔一個手錘在他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然後將自己額上帶著的狐狸麵具解了下來,遞到她手裡,“這個是師父送給我的消災麵具,現在送給你。”

“你說的對,生命隻有一次,當然要好好珍惜。所以,我一定不會死,你也不能死,這是男子漢的約定!”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豎起大拇指放在嘴角邊,大聲地說道。

雖然數百年仍然未曾徹底將鬼滅殺,但是鬼殺隊同樣也在坎坷的時光中未曾斷絕,鬼塚花枝笑了笑。這次的穿越比起第一次,雖然短暫了一些,但是卻依舊讓人非常開心。她以為這次的穿越到此也就結束了,但是回過神,似乎並沒有?

可以看出這應該還是在山間,樹影繁茂,沙沙作響,但是沒有月光,所以有點黑。

忽然,她感受到了來自惡鬼的氣息,就在不遠處的木屋中。

在惡鬼的利爪伸向他們的時候,時透有一郎下意識地擋在呆愣住的弟弟麵前,咬著牙,睜大了眼睛。

“低下頭!”

他下意識地轉過身抱住無一郎,迅速地蹲了下來。

一道銀色的劍光閃過,悄無聲息,又迅猛如雷,像橫劈的電光一般斬斷惡鬼的脖頸。腥臭的血噴射出,砸在了他的後背和露出的胳膊上,忽然,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鳥鳴聲。

“啊!是雪團!”時透無一郎從他懷裡鑽出來,呆呆地看著他身後。

時透有一郎轉過身,雲開月明,收回刀刃的少女麵容漸漸浮現出來,靜立在月光之下衝著他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容,像雪團一樣的鳥兒落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背後,暗色的天空中陡然升起一朵又一朵明亮的煙花。

*

所有的鬼都知道,上弦之一的黑死牟大人和他們不一樣。

他穿著人類的武士服,最喜愛強大的劍士,卻和上弦之三的猗窩座大人一樣,不吃女人。

上弦之二的童磨大人曾經將一個穿著和服垂死的女人送到他麵前,黑死牟大人看了一眼女人身上繡著櫻花的粉色和服上綻放的大片大片的血花,毫不留情地揮刀斬斷了還在笑眯眯的童磨大人的脖子。

那可是能夠殺死鬼的日輪刀,一道最簡單的居合斬,他們甚至沒有看到抽刀和收刀的動作,就這麼輕易地砍斷了上弦二的脖子!即使是童磨大人,也在消散了大半個頭之後,才被無慘大人勉為其難地給了一點鬼血,重新長出了腦袋。

他臉上除了人類時的那一雙眼睛,在變成鬼之後又多了兩雙,全部睜開的時候,屬於劍士的冷冽肅殺氣場全開,腰間的日輪刀帶著月光的銀色,連鬼都會害怕。然而在人類中行走的時候,他大多卻會在臉上覆上麵具,或者用血鬼術收起另外四隻眼睛。而這個時候,無慘大人是絕對不敢讓他出現在自己麵前的。

黑死牟雖然是鬼,但卻憑借自身的意誌,擺脫了鬼舞辻無慘的控製。他與這個惡鬼是合作關係,也是生死之敵。

鬼舞辻無慘每每想起都覺得非常後悔,任誰在臥榻之旁有這麼一個不死不休的敵人,不受你控製,你還搞死了他喜歡的女人,經過幾百年的時光劍術早已登峰造極,完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而這個敵人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活這麼久,全都是因為你給的鬼血......

無慘: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鬼舞辻無慘不敢管他,更不敢招惹他,但是卻一直試圖找到他的弱點。然而繼國家也好,鬼殺隊也好,似乎都不在他的心上。

繼國嚴勝是有弱點的普通人類,所以他無能地失去自己信誓旦旦要保護的女人,無能地把一敗塗地的人生結束在了二十五歲。誇下了天大的海口,但是武道巔峰和她,一個都沒能守護住。

黑死牟是沒有感情的惡鬼,所以就算鬼舞辻無慘這麼多年陸陸續續地追殺了多少繼國家的後裔,殺死了多少鬼殺隊的隊員,他都不會在乎,更不會動容。

“呐呐,無慘大人已經找到最後兩個繼國血脈的人類了吧~今天過後,黑死牟大人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一個親緣了呢。”明明是上弦大會,卻沒有等到又在裝死的老板,童磨也不甘寂寞,湊到黑死牟跟前。根本沒有感情的上弦之二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淚,“真可憐呐。”

黑死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次抽刀砍斷了他的脖子,黑色的武士靴踩在惡鬼爛成一團的血肉上,目不斜視地離開。

猗窩座露出解氣的表情,也跟在黑死牟身後,在爛成一團肉的童磨身上踩了踩。

強大而冷漠的武士,黑色的長發高高地紮起,冷漠得像一座雕塑,唯有他黑色的羽織裡,露出一點顏色明亮的繩結。

“鳴女,送我去京都。”

“是,黑死牟大人。”

看不清臉的女鬼乖巧地撥弄了一下琴弦,黑死牟已經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地方。

恰逢京都每年一次的秋日祭,正是人山人海,載歌載舞的時候。一般情況下聚集的人越多的地方,也是惡鬼最喜歡的地方,每逢盛大的節日,也是惡鬼們的狂歡。但是這一天的京都,任何惡鬼,哪怕是童磨也不會在這裡,在黑死牟眼皮底下做出吃人的舉動。

很多初生的鬼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誰也不敢問,誰也不會嫌命太長去招惹手裡有日輪刀的黑死牟大人。

鬼舞辻無慘最清楚這一點,所以即使輪到這一天開上弦大會,罪魁禍首的他也根本不敢出現在黑死牟麵前。

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武士就如同一個沉默的石像,抱著劍,靜靜地佇立在京都郊外的小山坡上。來自遠方的歡快與熱鬨從不屬於他,年複一年地在這一天等在這裡,好像已經形成了戒不掉的習慣。

直到最後一朵煙火落下,黑發的武士才慢慢盤著腿坐下來,目光看向前方。

他在看什麼呢?

月光下,穿著粉櫻色和服的少女踏著木屐,踢踢踏踏地向他奔跑而來,然後在他麵前駐足,雙手背在身後,彎下腰,眉眼彎彎地輕聲對他喊了一聲:

“嚴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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