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的路上,那些統一身穿黑西裝、戴著墨鏡的工作人員已明確地跟客人們說過,船艙內是絕對沒有探頭的,是僅有的“私人空間”。但一旦踏出船艙,沒有一處不在攝像探頭和工作人員的監控之下。
對於這點,封不覺還是比較相信的。
他也很清楚,並不是主辦方不想在船艙裡裝探頭,而是實際操作起來比較麻煩。
因為……再怎麼說,主辦方總不能在廁所裡也裝上探頭吧?假如客人真想在攝像頭看不到的地方搞什麼小動作,那在船艙裡有探頭的情況下,他/她們也無非就是轉移陣地去廁所裡搞……
所以,在“私人空間”無論如何都會存在的前提下,乾脆就連船艙裡也彆裝了吧,反正上船前的檢查已經做得很徹底了,諒你們也搞不出什麼花樣來。
…………
晚,六點四十五分,雅歌號已然駛入了公海。
船艙中的響起了廣播聲:“客人們,請立刻到船上的主廳集合,晚宴即將開始。”
這句廣播重複了很多遍,大約三十秒一次。
封不覺還沒聽到第三遍,就已戴上了麵具,走出了船艙。
船艙外、甲板上,幾乎每隔十幾米就能見到一名黑衣工作人員在站崗,客人們隨時可以問路。
覺哥向自己所遇見的第一個西裝男打聽了幾句後,便已清楚了路線,自己沿著船舷悠然行去。
此時,正是入夜前最後的時刻。
夕陽的餘暉仍未褪儘,淡紫色天空中浮現了緋紅的晚霞,在海麵上映出一片綺麗之色。
鹹澀的海風從側方吹來,讓封不覺不禁咽了口唾沫。
作為一個可以感覺到地球自轉(最近覺哥的能力越來越強了,不過他也早已掌握了控製的竅門,至少他不會再有一種“在地球上暈船”的感覺了)的男人,每當他站在這樣的景色前,他都能體悟出一些彆人所無法理解的、難以名狀的感受。
但……他卻又說不出那感覺究竟是什麼。
也許……此行過後,在知曉了自己能力的真相後,這個答案,會更加清晰吧。
封不覺如是想著,收斂了放飛出去的神識,繼續前行……
…………晚,七點。
雅歌號遊輪的主廳之中。
假如一個人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置身此地,那他/她絕不會想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
如果說有人要為“富麗堂皇”這個詞進行一次“圖片注解選拔賽”的話,那這個主廳的景致肯定會是種子選手。
有個詞叫“物極必反”,用在這裡很是恰當。
初看到這個空間時,許多人都會震驚、感歎。但在那最初的情緒過後……這份過度的奢華卻並不會讓你聯想到什麼美好的事物。
它會讓你想到某個生於幾百年前、侵吞大量國家預算的國王;或是童話故事裡那些自私自利、貪得無厭的反派貴胄。
大約兩分鐘後,你甚至有可能會聯想到埃塞俄比亞災民……
但……你絕不會有什麼“美好”的感覺。
因為任何一個尚存良知的人,在置身於這個空間時,都會本能地感受到一種罪惡、一種愧疚。這艘船,這個主廳,正給人以這種印象……
“謔~我好像穿錯衣服了呢。”踏入這個主廳之後,封不覺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其他人穿得好正式。
男士們,幾乎都是全套燕尾服或者晚會西裝的打扮,即使戴著麵具,他們也把頭發梳得油光鋥亮。
“一個個兒人模狗樣的……”封不覺環視四周,口中輕聲吐槽著,“皮鞋亮得都可以當鏡子照了……我都能通過你們的皮鞋看到女士們的裙底了啊……”
而女士們,也都是正裝打扮。無論高矮胖瘦,全都穿著一看就價格不菲的晚禮服,不管是端莊大氣、性感惹火、還是清新典雅的風格,都和主人的體型、氣質相當搭。這也說明了……她們都是經常會穿晚禮服的那種人。
“一個個兒人模狗樣的……”在覺哥的吐槽前,眾生平等,無論男女、人人如狗,“高跟鞋高得都可以當梯子用了……我假裝係個鞋帶都能看見你們裙底了。”
好了,吐槽歸吐槽,咱們覺哥不是那種人。
因為他不太會係鞋帶……
總之,到了這會兒,封不覺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主辦方讓客人們提前一個多小時登船,並且提供“私人空間”的用意。
說白了……就是給你們一點時間,讓你們換套衣服、打扮打扮。
可是,封不覺不知道這事兒。來的時候,那些黑西裝也沒跟他說過晚宴的時候要著正裝……所以覺哥估摸著,這事兒應該是常識。
那麼,他為什麼不知道呢?那肯定就是伍迪故意沒告訴他了……
“那個孫子是有意要讓我出醜嗎……”此時的覺哥一身休閒夾克打扮,雙手插袋,踩著白色的熊皮地毯一路走下階梯,同時心道,“嗯……不對,伍迪要陰人,也不會用那麼low的方法……”數秒後,他就想到了答案,“哦……因為他知道我根本就沒有適合這種場合穿的、比較上檔次的晚禮服或者西裝,於是乾脆就不提這事兒了是吧……”
某種意義上來說,伍迪確是善解人意。
“哼……也罷。”封不覺笑了笑,又念道,“從結果來看……反而是這樣穿更好。”
的確,在這人人都穿得特彆正式的場合,他這特立獨行的造型……已成功吸引了其他所有客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