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突如其來的沉默,中斷了兩人的對話。
“對不起。”片刻後,若雨恢複了平時的語氣,再次開口道。
“為什麼要道歉呢?”封不覺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若雨搖搖頭,她一向不擅長用語言傳達內心的情感,也無法描述自己此時此刻的感覺。
“其實你沒必要道歉。”好在,無需太多言語,封不覺也能明白她想傳達的意思,“你說的沒錯,你所認識的封不覺、大家所認識的封不覺、還有……我本人認識的封不覺,確實應該是那種反應才對。”他又笑了笑,“嗬……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我已經變了。”
“所以……”若雨試探著接道,“現在的你,已不再覺得婚姻生活是一片灰暗的了?”
封不覺聞言,轉過頭,望著若雨的眼睛,柔聲道:“跟你一起的話,沒有什麼是灰暗的……”
他的這句話,讓若雨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
但兩秒後,覺哥的表情突然一變,其一邊的嘴角勾起,露出他那副標準的賤笑之容:“……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哈哈哈哈~”
他的語氣變化和四聲大笑,讓若雨驚訝地抬起了頭。
“想多了吧!”封不覺用他那最常用的欠揍語氣接著道,“說起來我倆其實早就已經過上老夫老妻的生活了吧?住在同一屋簷下,長期分床睡,家務分工明確,彼此也已非常習慣和適應對方的生活節奏;我偶爾在言語上對你耍個賤,你時不時揍我幾下鍛煉身體……這種人生哪兒是灰暗,根本就是黑暗啊!”
“你這家夥……”覺哥的話才說到一半時,若雨的表情就已經變成了冷漠臉加死魚眼的配置,待他說完,若雨便用低沉的嗓音接道,“還以為你終於說了句挺感人的人話……結果你都說了什麼啊!”
話音未落,她已是一個翻身騎到了覺哥的腰上,雙手同出,瞬間就掐住了後者的脖子。
因為這飛機的座位很是寬敞,所以她的雙腿剛好可以卡在兩側扶手板的內側,把覺哥壓製得動彈不得。
“咕——”被掐著脖子的封不覺仍不示弱,掖著嗓子還在說,“惱羞成怒了吧……哼,婚禮上你接到捧花的時候……我就瞅出你神色有異……方才套我話,莫不是想誆我求婚?”
“捧花是小靈故意扔過來的!”若雨手上加力,嘴裡惡狠狠地念道,“都快砸到臉了難道我不接嗎?”
“咳……”封不覺用手護住脖子,還能說話,“我說的本來也是實際情況啊……”
“可惡……說白了你最在意的還是分床睡吧?”若雨也是咄咄逼人,其力道之大,壓製得覺哥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白天也旁敲側擊地扯了一堆……你就這麼想做嗎?這麼想嗎!要不要我在這裡成全你啊!”
她這本是一時的氣話,就像吵架時我們常說的“要不要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一樣,顯然隻是說說而已。
然而……
就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好有人打開艙門、撩開布簾,從後方的機艙中走了進來。
那人也不是旁人……正是白天在教堂門口聽見他們對話的那位老先生。
老人的名字叫埃爾伯特,從輩分上來說,應該算是小歎爺爺的徒弟……不過他的年齡卻是比小歎的爺爺還要年長一些。
此時,埃爾伯特剛打開艙門邁進來半步,若雨剛好說到“你就那麼想做”這句;老先生琢磨了一下,這飛機……隔音很好,這個機艙裡,也沒旁人……
於是,兩秒後,埃爾伯特麵無表情的、仿佛是自言自語地念道:“嗯……我還是去後艙的廁所好了。”
說罷,這位老人用完全不遜於年輕人的身手,快速地退出門去,重新把簾兒拉好、把門關上,順帶還在插上了鎖門的插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