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長廣津柳浪,推輪椅的下級成員,以及輪椅上的先代首領……不,是首領。
森鷗外親手殺死,親手收斂遺體,親手合上棺蓋,親手辦理喪葬事宜的,首領。
白發的老者脖頸上纏著繃帶,眼窩深凹,麵容憔悴,但看起來比昨晚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的模樣要清醒得多。他冷笑數聲,然後以陰鷙的眼神望向被靠在牆上的醫生。
“森醫生,沒想到老夫還能從棺材裡爬出來吧?”
森鷗外心中警鈴大作,他以做軍醫時經手過無數屍體的經驗保證自己的確完全殺死了首領,遺體進棺時甚至已經出現了屍僵,即使是異能力【請君勿死】也絕對無法救治。
那麼現在坐在輪椅上活生生的首領,要麼是旁人喬裝的,要麼是幻象,要麼是被操縱的屍體。
再結合可以無效化異能的太宰治突然失蹤……那就很耐人尋味了。
異能力偽裝的首領必然不能長久存在,否則夜長夢多,難免出現紕漏。想必等“首領”處決森鷗外這個凶手之後,就會因為病重不治而去世。
想要知道幕後黑手的身份,那就看“首領”親近誰、死前傳位給誰。誰是最大的受益者,誰就是最可疑的陰謀家。
可惜太宰治下落不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否則森鷗外或許還可以揭露“首領”的身份來翻盤。
“首領”嗓音沙啞地絮叨半天,一一列舉他的罪狀,森鷗外無心聽講,埋頭思考對策。
現在的情況太糟糕了,他被關進審訊室的幾個小時內顯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之前為登上首領之位的布置恐怕都作廢了,現在還變成了某方勢力的擋箭牌。
如果自己昨晚的暗殺也在幕後黑手的預料之中……森鷗外摩挲著因血液流通不暢而麻木的指尖,感到久違的毛骨悚然。
“……老夫最後問你一句,被你脅迫的那個孩子呢?”首領的眼中閃著精光,“被你封口了嗎?位置還沒坐穩就除掉見證人,年輕人未免太心急了啊。”
森鷗外眼角一抽,很想罵他血口噴人,但是他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
……是被刀柄猛擊側頸而昏厥的時候,傷到了喉上神經或喉返神經嗎?
他看向打暈他的荻野,後者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不說話?是心虛了嗎?”首領桀桀冷笑,“森醫生,這裡可沒有什麼‘有權保持沉默’的說法,鐵證如山,你想狡辯也沒有用了。”
隨後“首領”示意荻野靠過來,換上溫和的語氣說道:“和真,等會一起去辦公室,叛徒都交給你來處置,老夫的棺材和葬禮就留給森醫生用了。”
“是。”荻野和真低頭。
“不要這麼拘謹。”首領伸出枯瘦的手臂捏了捏荻野的肩膀。
“是。”
荻野略微抬頭查看首領的表情,而後像遵守命令般生硬地補充道:“……爺爺。”
!!!
森鷗外猛然抬頭,眼神像利劍一樣刺穿了荻野和真,但後者泰然自若,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荻野和首領有這一層關係,首領甚至還下令殺掉一整條街的紅發少年呢。
幕後黑手會是他嗎?一個資曆淺薄的武鬥派十人長?
他沒聽說過荻野有異能力,要真是荻野捏造了這一層祖孫關係還能被承認,那在首領去世之後繼承他的位置簡直是合情合理。
“首領”在黑蜥蜴的護衛下離開審訊室,森鷗外盯著落在最後的荻野的身影,後者出門時,忽然在守衛視線的死角回頭,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這個笑容在森鷗外眼裡充滿了嘲諷,但他現在身陷囹圄,口不能言,缺少情報,想保命都要好好謀算,實在無法對荻野這個幕後黑手做出什麼。他隻能考慮用人形異能愛麗絲從這裡逃脫的可能性。
正在森鷗外思索如何保命時,荻野和“首領”已經在黑蜥蜴的護衛下乘電梯來到了辦公室。
“首領”屏退左右,和自己剛認親不久的“孫子”荻野和真一起進入了辦公室。
而森鷗外掛念的共犯太宰治,實際上就以昏迷狀態被藏在辦公室的地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