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裡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帶著一臉魘足的神情。他仍然穿著酒店提供的睡袍,富有層次感的頭發也沒有吹乾,腦後刻意留長的一縷白發正濕漉漉地搭在肩膀上,把絲質的睡袍洇出一道淺淺的濕痕。
睡袍是白色, 頭發是白色, 膚色也因為前一天的失血而變得蒼白, 果戈裡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缺乏色素,這就使得他頸部那道青紫的瘀痕更明顯了。
阪口安吾小心地抬眼看著果戈裡, 尤其注意他脖子上那條細長的勒痕。
窒、窒息y?那是昨晚留下的痕跡嗎?首領還喜歡這種玩法?
“昨晚的約會真是太棒了, 我還想多來幾次。”果戈裡的嗓音稍微有些沙啞。
“隻怕你沒命多來幾次了。”荻野漫不經心地說。
“也許沒命的是你呢。”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向對方噴灑毒液, 但是語調又格外平淡, 同時手上也沒有過激的舉動, 仿佛就真的隻是與眾不同的情趣而已。
然而下一刻阪口安吾眼前一花,原本擺在他手邊的叉子就插在了荻野的椅背上,而荻野手中的一隻骨碟縱向插進了果戈裡的正臉, 小醜甚至還對著他露出微笑。
……不, 骨碟的另一半被接續到了果戈裡手中, 他根本就是毫發無損。
阪口安吾頓時頭皮發麻,他想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剛剛的交手太過迅速, 他甚至沒看清兩人的攻防轉換。
根據武器的路徑和兩人現在的姿勢判斷, 應該是小醜先動手,首領偏了下頭躲過叉子攻擊, 而後隨手抄起沒用過的骨碟插進了枕邊人的腦袋……
這也太嚇人了,小情侶玩情趣需要痛下殺手嗎?
氣氛凝滯了一瞬,而荻野若無其事地拿走骨碟拔出餐叉, 又舀了一勺豆腐喂給果戈裡之後, 兩人又回到了黏黏乎乎的熱戀情侶狀態, 也許剛才那樣也算是熱戀的一種?
果戈裡甚至還心情大好地轉頭對阪口安吾誇了一句話:“你剛才驚訝的表情很棒哦。”
阪口安吾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呆下去了,就算他很想再試著刺探一些情報,可首領剛剛瞥了他一眼,這意思很明顯了……他決定找個理由退場。
果戈裡張開嘴接受了荻野和真的蟹肉豆腐投喂,然後旁若無人地提出要求:“我要吃油煎包。”
荻野和真抬頭再次看向對麵的阪口安吾,後者剛準備識時務地動身買油煎包,就聽到門口的部下主動攬下了活,甚至還給他的上司阪口大哥遞了個鼓勵的眼神。
加油啊大哥!不要大意地上吧!我隻能幫到這裡了!
讀懂了部下眼神的阪口安吾心生悲涼,正絞儘腦汁找其他借口離場時,頂頭上司荻野和真發話了。
“阪口君啊,我聽說,你似乎在一段監控錄像裡找到了理想型?”
來了!
阪口安吾渾身一震,哪怕會被首領穿小鞋……但自己立的人設,跪著也要挺住啊!
“是的,首領,”他擺出一副黯淡的神情低著頭說,“我上次在監控視頻中看到了他的身姿,頓時為其風采所迷,不過既然他已心有所屬,那屬下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一咬牙,破罐破摔地說:“不過比起首領來說,區區理想型算什麼!屬下一直真心實意仰慕首領,為此願進入親衛隊為首領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在所不惜,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進親衛隊基本沒希望,但仰慕首領總比覬覦首領的情人要好……吧?
果然荻野沒有再繼續為難他,而是拒絕了進親衛隊的請求,直接把他打發走了。
終於離開酒店的阪口安吾得到了部下們的一致安慰,甚至還有好事者攛掇他去追求首領/追求小醜……這麼盼著他死嗎?
阪口安吾馬上掐掉了所有苗頭,借口找特效製作技術人員商討獨立電影拍攝,回橫濱本部打聽板倉卓的事情去了。
酒店裡的荻野和果戈裡正在分享部下跑了幾個俄羅斯餐廳才帶回來的油煎包。
這種東歐傳統早餐說是包子,其實更像是加了餡料的油炸麵包,形狀像是橄欖,口感鬆軟,餡料豐富。
荻野試著嘗了一個俄羅斯風味的土豆餡油煎包,感覺意外的還不錯,果戈裡又向他推薦了牛肉和洋蔥餡的油煎包。
自從昨晚那杯油漆伏特加之後,他們似乎就默契地達成了某種共識,不在食物中做手腳。畢竟要是下毒成功,遊戲就當場結束了,可要是沒成功,有問題的食物大概就會以嘴對嘴的方式被強行分享給另一個人。
不過小醜的信用基本為零,荻野也不清楚他那跳脫的思維會什麼時候選擇毀約……更彆說這隻是個根本沒說出口的約定了……但是這樣也相當刺激呢。
如果果戈裡真想通過下毒來殺死他的話,那選擇的一定不是烈性毒藥,因為會被【墓誌銘】輕易發覺。需要長期積蓄毒性的□□很難被察覺,可似乎也不算好方法。如果毒藥足夠致命,且發作時間在可預測的時間之後,那倒是有一定的可行性……
因此保險起見,和果戈裡吃同一份食物就可以了,他還不至於在殺死摯友前就讓自己殉情。荻野選擇把所有要吃的食物都和小醜分享。一人一半,或者一人一口。
吃完飯後,荻野去處理文件,果戈裡則一邊看電視一邊和荻野隔空聊天。他可以用能力把自己的聲波精確地傳送到荻野的耳邊,也能毫無障礙地聽到荻野的低語,因此就算兩人相隔客廳和書房的距離,也能說悄悄話。
電視上正在播放美利堅s財團的代表空條承太郎向獵犬隊長福地櫻癡贈刀的轉播,據說是為了感謝福地櫻癡在人狼爆發事件中的快速鎮壓,以及過去為世界和平所做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