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外側靠下的位置有合金護欄, 上麵已經積起厚厚一層雪，果戈裡就踩在護欄上，手掌貼著玻璃向裡麵看。
“尼古萊, 你到了啊，”荻野過去把額頭貼在玻璃上和他對視，“路上遇到什麼意外了嗎？”
果戈裡換了件羊絨披風, 但現在下半截明顯被撕碎了, 路上大概很驚險。
“啊……遇到了幾次事故，盤查, 還有吸血鬼什麼的, ”果戈裡眨了眨眼，“主要是在旅遊區被霧氣剝離了異能，費了不少時間才搞定。”
“怎麼做到的？”
“被剝離的異能體性格和我完全相反，嗯，怎麼說呢……他非常遵守秩序……”果戈裡露出了帶著一點嫌棄又不解的微妙神情, “開始他對我抱有殺意，但是追殺我的時候竟然還會遵守交通秩序和行車規範，循規蹈矩，隻走人行道, 從不闖紅燈, 不破壞公共財產，沒有許可不擅闖民宅，明明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他完全沒有追求自由的理想啊！”
“哦……所以你就利用過分遵守秩序這一點解決了他。”
“沒錯, 他要做守法公民所以後來就不打算追殺我了，簡直太離譜了。”
“嗯, 太離譜了……”
荻野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槽點實在是太多了……
果戈裡把自己的手傳送進來, 荻野抓住他向後拉。他右手的指環格外冰冷，一股寒意頓時被帶進溫暖的房間裡，費奧多爾隔了幾米遠都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要喝點東西嗎？”荻野把果戈裡的帽子摘掉，抖了抖帽簷的雪花，把它放在一邊。
“有酒嗎？這種天氣就適合喝酒。”
“有啊，我打電話……啊忘了，這裡有很多電子設備都用不了，通訊線路還在緊急修複，”荻野摸了摸果戈裡的臉頰，用手心暖熱他，“我一會兒去樓下拿。”
果戈裡點點頭，看起來特彆乖，他沒忘記殺掉的費奧多爾異能體，主動和摯友提起了這件事：“我解決完自己的異能體之後就看到了阿陀你的異能體哦，順手就幫你殺掉他了，不用謝我。”
費奧多爾十指交叉擋住下半張臉，似乎是在審視果戈裡的真實動機，但很快他就移開了視線，轉而說道：“辛苦你了，尼古萊，你的說法聽起來似乎很容易。”
“偷襲嘛，他都沒空施展異能就被我搞定了，一共四槍。”果戈裡表示自己根本就對摯友的異能沒興趣。
費奧多爾像是接受般點點頭：“好的……喝酒的話，不用麻煩荻野了，門外有守衛，要什麼東西我和他們說就可以了。”
他起身向門外走去，荻野和果戈裡竊竊私語。
“你怎麼有點心虛？”荻野問道，“你不會把異能體當成他本人了吧？”
“嗯……沒注意異能結晶，”果戈裡用空間接續能力保證聲音不會傳播到彆處，“我還沒問你呢，你們剛才在乾什麼？”
“我在試探他的異能……”順便用新到手的替身給他安個炸彈。
“真的嗎，需要靠這麼近才能試探出來？”果戈裡表示懷疑。
“真的，他的異能要靠接觸才能發動，似乎有即死效果，普通的衣物好像無法阻隔，但空間可以，要打起來他肯定不是你的對手。”荻野說道。
“那就好……”果戈裡若有所思。
“對了，他生病了嗎，體溫很低，末梢循環也不太好，還喜歡咬自己的指甲，可能還有點焦慮？”
“他有貧血。”
“哦……難怪看起來麵無血色，病怏怏的，”荻野已經開始想費奧多爾變成人形異能以後的事情了，“具體是哪種貧血呢，他平常是吃藥還是輸血呢？應該不至於到移植這一步吧。”
“好像都沒有，我還見過他放血呢，肯定不嚴重的，”果戈裡用手套冰了荻野一下，用還沒暖熱的嘴唇親了親他的臉頰，“不用管那麼多……”
房門發出了關閉的聲音，費奧多爾返回房間，重新坐在地圖前，因為電腦無法正常工作所以隻能靠紙筆來分析記錄。
荻野和果戈裡坐在陽台的曲木椅子上無所事事，等待著守衛送酒過來。荻野看著窗外黑沉的夜色，試圖尋找遠處東南方的【龍彥之間】的白霧和那片黑雲，忽然間有了新發現。
“嗯？那是不是一顆流星？”荻野給果戈裡在玻璃窗上指了指。
果戈裡把臉湊近玻璃，凝結的水霧阻擋了視線，他直接把上半身傳送出去遠望。
天邊有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焰，穿過氣象災害黑雲，仿佛帶著將其擊穿一般的氣勢劃破了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