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數千米深的海域, 沒有光線也沒有生命，金色的立方體就像是孤島一般，在深淵之中緩緩上浮。
迪亞波羅的頭發上粘著一些墨綠色的黏液, 似乎和荻野剛剛經過的古代建築群和石柱上的一樣，不知道屬於什麼物質。
他好像剛剛經曆過一場死亡, 沒有熱度的皮膚像海蛇一樣冰冷滑膩, 失去高光和焦距的瞳孔被貼在臉上的長發切割成數塊, 因為肺部損傷而產生的血沫慢慢從嘴角溢出。
剛剛湧進來的海水擠走了一部分空氣，還帶走了寶貴的熱量, 猛然增大的水壓也讓荻野不太好受。
荻野抱著迪亞波羅把臉埋在他的懷裡，後者的頭顱無力地垂下，下巴抵著荻野的發頂。荻野借著立方體發出的淡淡熒光摸索著握住了迪亞波羅的手, 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暖熱他。
隨著立方體逐漸升高，迪亞波羅的體溫慢慢升了上來，心跳從死寂的胸腔中傳了出來，重新流淌的血液也充盈了四肢百骸, 令人再度恢複生機。
迪亞波羅的手落在了荻野的腦後, 兩個人安靜了片刻後，迪亞波羅撩起了自己濕透的長發，皺著眉頭用立方體內部的海水把上麵的黏液都清理乾淨。
“是誰？”迪亞波羅問道, 他大概能猜出動手的人是誰, 隻是需要佐證。
“主謀是費奧多爾的異能體……他似乎有個很大的計劃, 這隻是其中一環，”荻野說道，“尼古萊把澀澤放出的霧氣傳送進了亞空間裡, 不然我不會中招的。”
迪亞波羅點點頭, 這和他設想的差不多。
“尼古萊啊……他的能力真不錯, 我們還是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地步，”他摸了摸荻野的頭頂，“澀澤龍彥的異能體，還有其他被剝離的異能體都收回了吧。”
荻野點頭。
“尼古萊呢？”迪亞波羅語氣平緩地問道。
荻野猶豫了一下，剛想開口時，立方體的頂部傳來了一陣金屬撞擊聲。
他循聲望去，發現是一個鐵皮桶，而且並沒有被深海的水壓壓變形，看來裡麵或許是封裝著其他物品的水泥，東京灣的afia們就經常用這種手段收拾對手。
然而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鐵皮桶卻令荻野毛骨悚然，超直感不斷發出警報，要他遠離這個危險品。
好在鐵桶並沒有意識，被亞空間撞擊後就改變了路徑繼續在深淵中漂流，很快就消失在了荻野的視野中，超直感預警也漸漸消退了。
荻野重新思考了一下關於尼古萊的問題，他頭痛地發現自己和迪亞波羅在這件事上肯定已經產生了明顯的分歧。
“迪亞波羅，造成之前如此不利局麵的主要是澀澤龍彥的異能，沒有他能剝離異能體的霧氣，尼古萊是無法對我們產生威脅的。”
“這段時間裡我還收集了不少新的人形異能，其中有關時間的異能加起來都能組個遙控器了，光是能夠達到時間回溯效果的能力就有兩個，容錯率非常高。”
荻野考慮著說，“而且……尼古萊也沒有要將我置於死地的打算。背後的小聖杯碎片是他牽頭聯係了魔術師取出來的，我中了普希金的病毒異能，這也是他幫我解決的。”
“這隻是他不願意看著你在外界的作用下死去吧，這樣他做出殺死你以擺脫束縛的決定就失去意義了，救你才是對事情發展走向的反抗，不過這些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要自由選擇權——費奧多爾的異能體預料到了嗎？”
“大概吧，他的目的應該是除掉你，並且綁架你來脅迫我聽從他去平行世界執行計劃……”
迪亞波羅若有所思：“綁架……是有其他作用於靈魂的能力嗎？我在附近的海域遭遇了一次非黃鎮引導的襲擊，我這麼說，是因為我殺死或至少重傷了其中一人，而這在黃鎮招致的死亡中是幾乎沒有可能發生的——不過很快我就因為船隻配電室漏電而死掉了，這是黃鎮沒錯。”
荻野馬上想起了那艘下墜的船隻：“我在來的路上看到那條船了，裡麵似乎有很多賭博用品，是作公海賭博船偽裝的敵人嗎？”
迪亞波羅回憶當時的情景：“是的，但也有可能是敵人本身就熱愛賭博，或能力和賭博有關。我見到的敵人隻有兩名，應該都對我有相當的了解，我殺了一個較為年輕、纏著頭巾的敵人，但也隻是貫穿了他的胸膛。如果敵人來自平行世界，那麼這樣的攻擊恐怕無法殺死吸血鬼。”
“賭博……聽起來有點耳熟……回去找找資料吧，要是返程時能見到那就殺掉。”荻野說道，“你還遭遇什麼其他的攻擊了嗎？”
“其他的……值得一提的隻有某種不知名的深海生物，”迪亞波羅示意荻野看立方體底部被洗掉的深綠色黏液，“那個東西的體型應該極為龐大，光是一條腕足就比卡車還粗，還能令觀測到它的人產生類似於歇斯底裡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