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顧若蓮看著高大俊美的尹翔,他少年英才,身居鎮國公的高位,有這樣一個哥哥,尹羲的一生一世都不會過得差了。她們不禁想到自己的哥哥們,他們哪有底氣或者這片真心護她們呢。顧嵐和顧若蓮都對尹羲羨慕不已,也對尹翔這個表侄兒和表哥生出好感,無關男女。
顧若蘭對尹翔、尹羲兄妹恨得想把他們撕碎,奈何此時她身處疑境,她一個還想當燕王妃的未婚少女怎麼敢去撕呢?如果家族上下看到她那樣的行為而不支持她,她就沒有身份嫁給燕王了。
何況尹羲轉述空性大師的話都是事實,她可也沒有底氣讓家人去尋空性大師求證。
尹翔帶了尹羲向昌寧侯告辭,昌寧侯本就不悅,又想起之前與顧峰尋空性落空的事,要處理家門內的事,隻約來日再設宴招待當了鎮國公的好外孫。
尹羲早知哥哥要進京,又因為花朝節之事與顧家彼此尷尬,早半個月就讓琉璃、珠兒、瑤兒和王嬤嬤開始收
拾自己的行禮。
這時她就先跟著尹翔回到京中的鎮國公府,正是當年尹翔在京為質子時住的府邸,府中原有幾個看府的下人,此時也早收拾乾淨了。
回府用晚膳時,尹翔稟退左右,相詢尹羲寫那三封信的事。
尹羲自然也不能說自己已不是原來的她了,但想自己承擔了原主所有的因果,今生尹翔就是她最親的人了。
尹羲歎道:“我怕我們尹家會敗在我們兄妹手上,當年父親和叔父戰死……多少也有非戰之因。燕北乃是我尹氏經營百年的地方,大哥當年回去重振家族,我進京為質,可是皇帝還要封個燕王名義協同防禦北朝,實為奪權。當年曾祖父與太宗皇帝訂立的盟約,皇家隻怕不想守了。皇家和我們尹氏也不是沒有聯過姻,祖父的妹妹嫁給了太宗皇帝為淑妃,可是並沒有生出皇子,今上未登基時娶過大姑姑為王妃,可是大姑姑難產而亡。如今哥哥身有戰功,獲封國公之位,皇家又怎麼會不想聯姻?”
尹翔深深打量著她,說:“你是一個人想出這些來的嗎?當年離開燕北時你還那樣小,在京時也無人教導你這些。”
“哥哥就當我突然開竅了吧。總之,我是尹家的人,決不會什麼男人都嫁的,尤其不嫁燕王。我已發誓,哥哥若是答應將我嫁給燕王,我就一頭撞死在午門外。”
尹翔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說:“你是我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妹子,我怎麼會輕易將你許人?燕王雖文武雙全,但是對你並非良配,你不想嫁就不嫁,哥哥養著你,你想嫁了,哥哥給你精挑細選一個男子,不拘門第,隻要對你好。”
尹翔回想夢中的警示,就算嫁一個會當上皇帝的男子,卻那樣作踐虐待妹妹,空有一個貴妃之名,卻步步受到監視,連吃用上都被克扣侮辱,那有什麼意思呢?人這一生還是要實實在在的幸福。
尹羲俏臉才染上喜色,又憂慮道:“隻怕皇家不會放過我,萬一他們非要賜婚,也不能抗旨不遵。”
尹翔盤算起來,忽道:“朝中也有不少迂腐之人看不起我們尹家祖上是胡人,既然如此,咱們索性豁出去了,明日我便讓人出門張榜,為你比武招親
,列出招親條件。他們皇家有未娶男子符合條件的就來,不符合的條件的那就彆怪我們。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家中沒有姬妾通房,一生一世隻愛你一個,若敢對不起你,我宰了他。”
尹羲瞠目結舌,哥哥也太開明了一點,遠超她的期待,她本來打算先用各種手段抗婚,再一步步挑撥哥哥和燕王的關係,再鼓動並全力支持哥哥造反。
尹翔見妹妹這個表情,微微一笑,愛憐地撫著她的頭,說:“哥哥隻有你一個親妹妹,你有什麼願望,哥哥當然會使力給你達成的。”
尹羲一雙清亮的眼睛波光流轉,說:“那……我想跟著哥哥回燕北,哥哥能帶我走嗎?”
尹翔點頭:“哥哥來想辦法。”
尹羲抓著衣角,低頭不看尹翔,說:“我想當……長公主……”
尹翔怔住,俊目精光一閃,沉默了下來,許久才拍了拍她還纖小的肩,說:“用膳吧。”
……
這時候的昌寧侯府也不平靜,顧嵐、顧若蓮、顧若櫻被侯夫人、二奶奶鄭氏、三奶奶張氏帶出正堂。那二奶奶鄭氏所出的顧若櫻年紀尚小,尚不懂家中發生什麼事,吵著肚子餓了要吃東西,便要帶著孩子走了。
侯夫人也沒有為難二奶奶,顧家二爺不是侯夫人所出,與他們原也不是一路。
三奶奶張氏走近侯夫人,朝正堂內瞄了一眼,說:“母親,你說公公會怎麼處置大嫂和小五?”
侯夫人沒有評價,反而說:“看來這鎮國公府也未必是大房的助力。雖然顧岑與顧峰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是顧岑到底已經死了。”
顧若蓮笑道:“我早說過了,表妹和大伯母、小五不和,必不會幫著他們的。”
張氏睇了女兒一眼,又道:“我說當初大房怎麼堅持與誠國公府退婚,現在一切都明了了,大嫂還矯借空性大師的名號假稱小五有鳳命,這眼大心空的,也不看看小五有沒有這個命。”
侯夫人蹙了蹙眉,說:“你不要這樣一根腸子通到底,對若蓮沒有好處。”
張氏堆笑道:“這不也沒有外人,我才說的,我不會在外頭說。”
顧嵐插口道:“現在父親和大哥總打消了讓小五攀高枝的計劃了吧?趁現在風聲沒有
傳得太廣收手最好了,否則這想攀又沒有攀上,傳了出去我顧家女兒全成了笑柄。”
侯夫人歎道:“你爹自有打算,你小孩子彆問。”
侯夫人也無可奈何,她雖然占著名份,可是侯府現在是崔氏管家,發生了這樣大的事,丈夫和顧峰留著崔氏母女在堂上問話卻把她這個名義的婆婆打發出來,明顯就是讓她不要插手。
在丈夫和顧峰心中,她這個填房還是外人。
……
崔氏和顧若蘭跪在昌寧侯麵前,顧峰也侍立在昌寧侯身旁,此時再也沒有閒雜之人在場了。
昌寧侯冷冷盯著崔氏,說:“你也是當祖母的人了,我這個當公爹更不該管兒媳的事,可這事關我整個昌寧侯府,我不得不親自問你。”
崔氏低頭不語,顧若蘭的心砰砰直跳,受著這委屈不禁落下淚了,把自己受的這些苦又記在了尹羲的頭上。
昌寧侯喝道:“你老實交代,空性大師究竟有沒有提過若蘭有貴人之命?”
崔氏心中百般念頭,可是無一個辦法來解決她的困難。
顧若蘭不想失去家族的資源,又不想太過赤/裸裸地向家人暴露自己想嫁給燕王的心思,這對女孩來說太過羞恥。但凡大家閨秀和絕世美人,都該讓彆人求得,自己熱心貼上去的總是掉價,所以因為崔氏處處把臟活乾了,她都可以扮清純。
現在被逼到最後關頭,顧若蘭隻有豁出去了,說:“祖父,你彆怪母親,母親因為憐我之前遇上誠國公世子那樣的人,前往相國寺齋戒也是為了我將來的婚事。我們確實見到了空性大師,他也沒有說什麼……貴人之命,但也沒有說不好。”
昌寧侯質問道:“那羲兒說的話呢?”
顧若蘭暗恨尹羲多事,這時麵上卻一派天真無辜,搖著頭說:“沒有!表妹性子左,不知為何惱我,要這樣汙蔑於我。”
顧峰看向崔氏,冷冷道:“你膽子不小,居然但攀扯上空性大師,如果空性大師出來澄清,我整個昌寧侯府就要因為你這愚婦而陷入萬劫不覆之境!”
顧若蘭膝行過去,拉住父親的衣擺,仰起那絕美的巴掌大的小臉,一雙美目含著淚水,說:“爹爹,你彆怪娘,她也隻是心疼女兒,你要怪
就怪女兒。”
顧峰看著平日最寵愛的女兒,這姿容之美實是世上難尋,心中不忍,火氣也消了一些。
崔氏不想失去顧峰的心,說:“大爺,您看看蘭兒,她是您的親生女兒,咱們做父母的能不為女兒謀劃嗎?誠國公世子不是良人拖累了蘭兒,咱們要去哪裡再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背上退婚的名聲,那日恰有幸見著空性大師,我才情急之下想為若蘭彌補一二,這也是為了整個侯府。”
昌寧侯忽打斷崔氏的表演,問道:“空性大師到底有何指點?”
崔氏絕不會承認空性說過的那些話的,於是道:“空性大師隻問過我們求什麼真經,然後說了一會兒禪理,彆的什麼也沒有說過。但是我想空性大師可不是人人能見,我們有緣見他,福氣也不小。”
顧若蘭低下頭,就怕自己表現出心虛,心中又恨那老和尚不安好心,不幫人反而害人。
昌寧侯深呼吸一口氣,說:“若教我知道你們往後再提空性大師一個字,我必嚴懲!”
……
翌日早上大朝,尹翔進了含元殿朝拜見皇帝,皇帝問起燕北邊防,尹翔一一奏對,他也把北朝之患往重裡說,再哭了哭窮,說是燕北苦寒之地,大軍糧餉不足。
尹氏名下擁有燕北大量土地和牧場,族中也有商號,可是怎麼也比不得南方富庶。在打仗的時候,還是要朝廷撥下糧餉的,朝廷因為怕北朝南侵,也不得不給糧餉。
皇帝安撫了尹翔,然後頒下一些賞賜才退了朝。
中午時分,趙霆堯、趙俊騏、王仲羽在飄香樓設了小宴招待尹翔。
尹翔忽然提起接了妹妹回府住,趙俊騏笑道:“我家裡也有妹妹,但是就沒有像你這麼操心的。”
尹翔苦笑,歎道:“你是沒有嘗過隻有一個親人的滋味,長兄如父,這是我的責任。”
王仲羽是皇後的侄兒,也算是顧若蘭的表哥,問道:“尹姑娘住在外祖家也是錦衣玉食的,還有長輩照料,比你一個光棍軍人親自照顧要好得多。”
尹翔道:“外祖家也不成,子騰也彆見怪,你的表姑母雖是我的舅母,可是她和小表妹都不喜歡妹妹,妹妹也不喜歡她們,我也不喜歡她們。”
王仲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