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見兩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急步上樓,還撞到尹羲,尹羲手臂吃痛,那人兜裡卻掉下一把水果刀來。
“老二,你乾什麼,磨磨蹭蹭的!”前頭的一個男人衝撞到她的男人說。
那男人陰狠狠瞪了尹羲一眼,揀了水果刀就跑上去了,尹羲反應過來,喃喃:“來看病,帶刀乾什麼……”
尹羲一個激淋,不會是遇上什麼醫鬨了吧?
“可能要出事了,快追!”
“喂!打電話報警呀!叫保安呀!”
陳曦就見女人飛一樣跑上去了,她叫道:“人都到這兒了,來不及了!”
陳曦隻有跟著跑上去。
兩個月前嚴氏兄弟的父親做了手術,但是因為並發症死了,白白花了十萬手術費。他們前些天來醫院要求醫院賠償三十萬,但是被院方拒絕了。兄弟倆越想越恨,今天就他跑到五樓外科門診部,捅死主刀張醫生和副刀王醫生。
嚴氏兄弟到了門診辦公室前,但是值班的護士也認出他們,攔著他們,說:“兩位,你們找張醫生和王醫生沒有用的……”
嚴老大甩開推開護士:“滾開,他們治死了人,這樣就算了?”
護士說:“醫生也不是神,手術的並發症不是醫生可以控製的……”
嚴老二冷笑:“收錢的時候怎麼不說不能控製?”
護士解釋:“你們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的,
醫院怎麼會沒說呢。”
嚴老大大怒,拿出刀來,先捅一個再說,一刀就往那護士的心口捅去。
“小心!”
護士大驚往後退,但是嚴老**來很快,嚴老二見老大都拿出刀來了,也不客氣拿刀出來捅那攔他們的護士。
忽然,一個黑色的愛瑪仕包精準地砸向嚴老大,嚴老大被砸得有些暈,正是拚命趕來的尹羲。
但是尹羲手上隻有一個包,嚴老二捅向護士時,她要靠跑近才能阻止,嚴老二的刀捅進護士小腹。
尹羲大驚,用力抓住嚴老二手腕,往他手腕上的穴道拿捏,不能讓他拔出刀,那會讓護士更加危險。
嚴老二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的力氣會這樣大,抓得他手好痛,才鬆了手。
尹羲一個擒拿手將他反手扭到身後,一腳踢他腳彎,正在這時嚴老大往她身上捅來,尹羲側踢他手腕,嚴老大吃痛,手中水果刀脫手。
尹羲用力在嚴老二的後頸打了個手刀,然後轉身手晃了一圈使了一個水柔巧勁,打在嚴老大胸口,他受力被她推倒。
“臭娘們,草XXX!”嚴老大不由得罵了一句。
尹羲哪裡管他罵什麼,如一隻兔子一樣跳起撲到那嚴老大身上,按住了他。
她這幾下子解決兩個暴徒就發生在十秒鐘內,旁邊的醫生、病人都來不及反應。
這時才有兩個醫生去扶起那個被捅傷的護士,急著送她去急診室。
尹羲看到陳曦,說:“報警了沒有?”
陳曦呆呆地說:“我還來不及報……”他想著萬一不是要行凶呢,再說他們真要行凶,他當時報警也來不及了。
“保安來了!”圍觀的群眾終於反應過來,讓保安過來拿人。
尹羲這才放開被他膝蓋頂著腰的嚴老大,交給保安,保安將嚴老大押著站起來,他惡狠狠朝尹羲看了一眼。
“臭/婊/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尹羲拍了拍手,冷笑:“神經病!牢裡呆個十年去!”
旁邊忽然響起熱烈的掌聲,有人驚歎點讚。
“武林高手!”
“女俠!”
“好棒!”
尹羲才有些不好意思,就撿了自己的包包擦了擦,然後衝吃瓜群眾揮了揮手,心情好長公主範兒地往回走。
陳曦抿唇笑了笑,跟了
上去,暗想:十年不相見不相親,她真的變成一個打女了,昨晚對我是手下留情了。
陳曦跟著尹羲到了四樓血液內科門診辦公室外,李斯言剛好從洗手間回來看到兩人不禁一愣。
李斯言看向陳曦,疑惑:“表哥,你不是去日本……”
陳曦也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在這裡見到小姨家的表弟李斯言,他知道李斯言醫大剛剛畢業在省人院做輪轉見習醫生,但是沒有想到這就遇上了。
陳曦忙上前握住李斯言的手,捏了捏,衝他眨了一下眼睛,說:“我前幾天去日本玩了兩天就回國了。姨媽和姨父好嗎?”
李斯言一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心中又不禁擔心他。他聽母親說,表哥的病複發了,現在隻有去日本找亞洲腦神經外科第一刀麻生醫生主刀才更有把握。多年前在美國為他主刀的醫生年紀太大,已經封刀了。
尹羲奇怪地看了看他們倆,說:“這麼巧,陳曦,這位李醫生是表弟?”
陳曦拍了拍李斯言的手臂,再衝她笑著說:“我姨娘家的孩子,帥吧,才22歲醫科畢業的,嗯,新年過了23歲了。”
尹羲哦了一聲,頷了頷首:“你好。”
李斯言微笑道:“尹小姐是來找手機的吧。”
“嗯。”
他們跟著李斯言進了門診辦公室,他打開抽屜取出她的蘋果三代機,說:“你還是快點回個電話給你家裡吧。昨天你的母親打電話過來了,抱歉,我接了。”
尹羲點了點頭,這個時代的蘋果機的電池很醉人,已經沒有電了,隻好到車上去充電時再打回去。
李斯言的眼睛在陳曦和尹羲身邊打量,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李斯言說:“表哥,你注意些身體,現在不要在外頭瞎逛。”
陳曦蹙著眉頭:“我心裡有數。”
李斯言仍不放心,說:“你去我家住一天,我給你訂機票。”
尹羲道:“這點路也不用坐飛機吧?”
李斯言說:“回日本不坐飛機坐船嗎?”
“不是去明州嗎?”尹羲品味著李斯言的話轉頭看陳曦:“你去日本都用‘回’了?我說陳曦,這十年你長進不少,原來你都是高貴的日籍華人了?”
陳曦蹙眉,瞟了李斯言一眼,李斯言明白
表哥不想他的病給她知道,所以退在一邊先不說話,可是時不時擔心地看著他,又拿出手機給他姨媽發信息。
陳曦知道尹羲這是諷刺,於是解釋:“因為我媽在日本,我會去看她,我不是日籍。我剛去看過她了,所以我跟你去明州,不去日本。”
尹羲歎道:“明州你也沒有親人了。”
尹羲記得陳曦的父親在他十歲時就去世了,所以他小時候是單親孩子。
陳曦忽然覺得頭顱隱隱傳來痛感,強撐著,說:“我隻是想在……在這個時候能幫你……以前我也幫不到你。嗬,你這樣的女漢子,好像也不需要我。”
尹羲懷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真這麼掛念我,十年前你在乾嘛?我遇上的兩個男人,王君實是人渣,我不是恨他,我是惡心到了;至於你,人渣是稱不上,但也不是什麼好男人,你放過我吧。”
陳曦垂下眼簾,他是矛盾的,他想要自私一些,他活不了多久了,想要在這段時間裡就呆在她的身邊,他一生當中最快樂的時光就是當年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然而是否因為她現在不是當年的少女,她已經畢業了,成熟了,他就可肆忌憚地讓她去承擔他無望的愛情?
陳曦的頭痛提醒著他,跟她去明州過一段快樂時光隻怕是奢望,他扯起一抹笑,一滴淚落了下來,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放過你的,我的路也不想你陪我走。那麼……你要保重呀。”
尹羲看著他的眼睛,明明知道他就是那種聰明絕頂的油膩商場男人,可是這滴淚,這個眼神,這句話,勾起原主記憶中的很多回憶,她無法抑製地對過往心酸。
尹羲說:“你也保重。”
陳曦見她要轉身離開,忽然抓住她的手,問道:“尹羲,你深愛過我嗎?當年你來學校找我,是不是即便我做錯事,你也想要挽回我們的感情?”
尹羲苦笑,深吸一口氣,說:“是的,‘她’是。少年時你每一句戲言‘她’都當真,‘她’不覺得你會有多壞,也不想相信你變得那樣無情風流,‘她’一直自己騙自己。直到你吭也沒有吭一聲去了美國,‘她’追不上你時才明白,‘她’是水裡的魚,不能一輩子追逐
飛鳥的蹤跡。‘她’回家鄉相親認識了王君實,‘她’以為王君實和她一樣,才是水裡的魚。也許這能滿足你的虛榮,可我也並不因為‘她’為愛卑微過,覺得丟臉。但是我告訴你,‘她’已經走了,我不是‘她’。你明白了嗎?”
尹羲進入角色後雖然繼承她所有的因果,她繼承原主的親情、責任,這可以說已經是屬於她的一生。但是穿越以來,尹羲至今沒有繼承過原主的愛情,她不會去嫖原主喜歡過的男人的,何況是負了原主的初戀情人。因為代理人尹羲覺得女孩子在愛情上是很小氣的,女孩子會高興“繼承者”好好的照顧她的父母,卻一定不喜歡她去嫖她喜歡的男人。
陳曦咧開嘴笑,可是眼裡全是淚水,拭了拭淚,說:“好,我明白了,我不是虛榮,我是高興。我這一生一世得到過愛情,我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尹羲說:“你真奇怪,你是玩不動了還是被女人騙了,居然跟我說這個。”
陳曦輕歎:“玩不動了。”
尹羲哧一聲笑,拍了拍他的手臂,說:“好好保重身體吧,我知道一些中藥養生方子,改天有空發你郵箱。答案我也給你了,你不用找我懷舊了,你忙你的去。我走了。”
尹羲轉身離去,到了醫院大廳時,發現警車、媒體都已經來了,她並不想在媒體麵前露麵,於是低著頭溜之大吉。
陳曦淚流滿麵目送尹羲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頭顱內傳來陣陣劇痛,他再也無法克製,抱頭蹲下身。一直不遠不近看著陳曦的李斯言連忙跑近,叫著:“快來幫忙!”
外頭的值班護士連忙來扶著陳曦,陳曦已經痛暈過去了,護士推來車,大家一起幫忙將他抬了上去,送往急診室……
……
尹羲開著車獨自回明州,陳曦的影子也許久不能忘卻,她覺得煩心,於是強迫自己去想上輩子的丈夫蕭馳風。無論是少年青年時代的奮鬥拚博,還是中年時代的逍遙江湖,可是現在除了像是看電影一樣,也激不起她彆的感覺了。
這便是天道的殘忍和善良,她已經不是長安長公主尹羲,那個角色作為人在那個世界的因果塵緣已了。
尹羲看向前方,人還是要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