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聽見這兩個字,有些吃驚,略顯慌張地退下。
範閒笑了笑,這才想起來,京都並不是澹州,自己對丫環姐姐們的客氣,放到此處後,就顯得有些多餘和不合時宜。
就算進了內院,卻也不是站在中廳,而是被丫環領著站在偏門。偏門那麵牆上塗成全白,在門洞之上,卻有一方微微突出的黑色雨簷。
站了很久,卻沒有人來理會,不知道是不是老宅給自己這個私生子的下馬威,範閒心頭漸漸生起一絲燥意,旋即深深吸了口氣壓了下去,抬眼看起那方黑簷來,仔細瞧去,發現這頗有古風的建築,確實雅致。
其實範閒錯怪他們了,那些丫環婆子們站在一旁,倒不是刻意冷落他,隻是知道這位少年的身份,一時間不敢上前,一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畢竟對方不是範府正室所出;二來家主未至,下人們確實不敢造次。不過此時自然早有人去通報家主。
範閒等了一等,自嘲地笑了笑,招手喊領自己進來的那個小丫頭過來。
小丫環麵容清秀,臉蛋兒滑嫩無比,年齡還極小,細聲問道:“少……少……有何吩咐。”她本來想稱少爺,但想到其中問題,所以喊不出來,卻將那個爺字吞了進去,憋的滿臉通紅。
範閒看這小丫頭模樣,哈哈一笑,說道:“給我搬把椅子來。”
小丫環依言去了,從廳裡搬了一把木椅,這椅子有些重,她搬的微微氣喘。
範閒上前接著,將椅子放在地上,微微一笑,便大刀金馬地坐了上去,抬頭觀望頭上雨簷,竟是再不關心四周的目光。
丫環婆子們看到這少年竟然就這樣坐在椅子上,吃驚不小——長輩未至,晚輩理應束手謹立階前,哪有這樣大模大樣的道理?
……
……
回廊裡傳來一陣極細碎的腳步聲,一陣極幽淡的香味隨風而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範閒側頭望去,隻見一位貴婦人正滿臉微笑地走了過來,這婦人麵容姣好,雙眸如漆,身上裙裾微搖,金鐺微亂,但配著婦人身上那股含而不露的貴氣,卻讓人不覺得如何招搖,反覺著理應如此。
範閒微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婦人眉如遠黛,一笑之下,滿庭皆明,遠遠看著範閒就說道:“閒兒一路辛苦,且坐著吧。”
範閒甜甜笑道:“姨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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