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大的可能還是那三個年青的最貴者。範閒靜了一靜,忽然忍不住開口罵道:“我說李弘成這小子天天逛青樓,偏不成親,原來是在這兒候著!”
看著妹妹驚惶神情,範閒笑著安慰道:“大皇子常年在西蠻作戰,聽聞也是英武過人。二皇子雖然沒有見過,但聽說也是極厲害的人物。至於靖王世子李弘成這廝,咱們兄妹二人都熟悉,除了性情有些花之外,倒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若將來真要嫁李弘成,有我站在你這邊彆說逛青樓了,連妾室我都不會讓他收一個進房,妹妹放心吧。”
他不安慰還好,這一細細分析,範若若愈發覺得這件事情是真的,似乎馬上就要到來一般,悲悲戚戚說道:“哥哥,可是這三人我都不嫁。”
範閒歎了一口氣,不想再繼續探討這個成長的煩惱,柔聲打趣道:“有什麼不好的,將來見了你,可得尊一聲什麼妃了,萬一二皇子將來真當了皇帝,你母儀天下……豈不是成了我的老媽?”
這笑話非常的不好笑,所以若若並沒有破涕為笑,書房裡一陣尷尬的沉默。沉默之中,兄妹二人各有心事,若若心頭是一片惘然,範閒心中卻是一片堅毅,將來若真有什麼事情,自己得準備些手段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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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的地點並不怎麼寬敝,就設在鴻臚寺最大的那個房間內。北齊來侯與慶國接待官員之間,並沒有擺一個極長的桌子,而隻是像閒話家常一般,坐在各自的椅子上,幾上有茶,談天一般的說著事情。範閒堅持坐在最下方最不起眼的椅子上,冷眼看著這一幕,想到了前世的一個詞兒:茶話會。
他雖然名義上是按待副使,但由於流程還沒有進入最後的環節,自己又堅持坐在下麵,所以鴻臚寺官員也不好如何。
溫柔的言語往來之下,隱有刀光劍影,說不多時,在戰場上已經見了分曉的兩國大臣們語調開始漸漸高了起來,有些性急的大臣的臀部甚至已經快要離開椅麵。
“哼!不知道這北疆一戰,到底是你們北齊勝了,還是我朝勝了?”鴻臚寺裡一位六品主薄再也忍不住對方的無理說法,站起身來厲聲斥責道。
“戰事多凶險,我大齊陛下心憂天下臣民,故而仁義停戰,勝負未分,又哪裡知道誰是贏家。”北齊國的使臣臉皮若不厚,也不可能被派來作尖刀兵,看那個小胡子說得理所當然的模樣,連一向平靜的範閒都恨不得衝上前去揍他一頓。
鴻臚寺少卿辛其物微微一笑,範閒卻從這笑容裡看出幾絲陰險來,這陰險是慶國二十年勝仗所積累下來的底氣。隻聽這位慶國高官輕聲說道:“既然如此,貴使請回,你我二國之間,再打一場,真正打出個勝負後,再來談判不遲。”
這是什麼?這是**裸的威脅,這是**裸的國家恐怖主義,這是**裸的流氓習氣。
範閒麵上沒有流露出震驚的神色,內心深處卻是無比讚歎:“這位辛少卿還真是敢說。”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北齊方麵開始大肆攻擊慶國官員胡亂發話,對兩國間的友誼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響,不料辛少卿繼續冷冷回了一句:“貴我兩國之間,何時曾經存在過友誼這種事情?”
“韋小寶談判,大概就是這種風範。”範閒心中嘖嘖有聲,堂堂鴻臚寺少卿,竟然兩國交往中耍起無賴來,如果不是慶國確實國力強盛,這樣的局麵斷斷不會出現。
鴻臚寺的談判,向來配合得當,紅臉黑臉輪番上場,果然馬上就有另一位主薄滿臉仁厚地站起身來:“諸位大人不要忘了自身職司,不要因為情緒激動,而影響了陛下重修兩國之好的初衷。”
雙方拂袖而去,茶話會就此結束,高層官員們已經亮明了身段,而真正在談判桌邊打架的事情,都是交給屬下那些勞心勞力的下層官員來做。
隻是談判陷入僵局之中,一時不得前行。而北齊使團那位一代大家莊墨韓,入官與太後說過一次話後,便極少出來見人,範閒倒有些納悶,那位老爺子是來度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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