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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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說了些什麼,範閒都不記得了,隻記得酒是喝了不少,被很多有著好意或是貪欲的官員們勸掇著寫兩首詩來記述此刻佳時佳人佳景。但範閒喝得再多,也牢記著自己退出詩壇的宣言,一一微笑推過。
宴中的時候,靖王府的人終於來了,闔院官員齊齊起身相迎。看著那個花農一樣的王爺,範閒苦笑著,心想自己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怎麼就沒有認出來?
靖王一向很喜歡範閒這個小子,看他今天裝扮的如此花裡胡哨,悶聲說道:“不會打扮的東西。”
範閒知道他的性情,反笑著說道:“不知道王爺當初大婚的時候,又是怎麼一般模樣。”
世子李弘子在旁壓低聲音說道:“估計還不如你。”
靖王發飆了,罵道:“老子結婚的時候,還沒你,你知道個屁。”
旁邊的官員們看王爺與世子鬨了起來,哪裡敢多話,都躲到一邊去偷笑。隻是苦了作為主人家的司南伯範建,搖頭苦笑勸道:“我說王爺,您這話真是多餘。”他雖然位在伯爵,但兩家交好十數年,所以與靖王說話倒也隨便。
靖王一揮手,不再管這些小的,逕直跟著範建走入了內堂,走到一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回身對範閒正色說道:“你不錯。”
範閒一怔,趕緊行禮謝過。靖王又皺眉道:“我本想著,過個兩年,就把柔嘉許給你,沒想到,我那姐姐居然和我搶女婿。”他似乎真的深以為憾,搖頭走了進去。
靖王的姐姐是誰?自然是範閒如此的丈母娘長公主。幸虧這番話聲音低,才沒有被眾人聽去。但範閒聽著王爺準備將柔嘉郡主許給自己,不由後怕不已,心想如果要娶柔嘉,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轉念間,他又想到自己丈母娘看著比這王爺倒年輕多了,不免有些納悶。
正是神著,李弘成在旁邊一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依你我交特,本應早些來,不過你也隻知道,這種場合,我不方便來得太早。”
範閒明白。雖然對方與自己交情不錯,但畢竟是靖王世子,斷沒首搶來為大臣之子幫忙的道理,那樣太不合規矩,微微一笑正準備說些什麼,又聽到李弘成輕聲說道:“柔嘉今天沒來。讓我給你說一聲。”
範閒眉毛一挑,心想柔嘉素來與若若交好,而且與自己感情也不錯,怎麼自己大婚,她卻不來?
見他神情,李弘成苦笑說道:“妹妹如今正在王府裡抹淚珠子,父王先前那話倒是真的,如果不是你這未婚妻也是大有來頭,父王說不定真會去請太後出麵,讓你改娶柔嘉。”
範閒先是一怔。旋又心中一苦,發現自己今日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是閉嘴的好。
終於到了拜天地的時辰,範閒與林婉兒拉著紅絲絡的兩端,隔著一方紅布含情脈脈對視,款款向下,柔柔一拜,那股子酸勁兒讓一旁的範若若感動得眼淚汪汪,讓她身旁的範思轍肉麻得想要抓狂。
拜父母的時候,司南伯範建輕捋胡須坐著。而柳氏卻有些扭捏地坐到了主母位上。觀禮的官員權貴們大感不解,心想柳氏什麼時候扶正的?
他們不知道這是一個月來範閒暗中謀劃的結果。範閒並不是一個以德報怨之人。但也不是一個死記仇恨的人,對於柳氏的警惕雖然不能消除,但是看她對父親確實是一片用心,那麼如果將柳氏扶正,可以安撫一下柳氏那方麵的勢力,同時也可以讓她更加心安一些。
當然,如果柳氏再有任何不利於自己有舉動,範閒如今也有了足夠保護自己,傷害敵人的能力。他隻不過是不想這樣做而已——畢竟按照自己的猜想,柳氏其實也隻是個苦命人,何況二人中間現在又多了個範思轍。司南伯範建一直沒有點頭,但昨天夜裡,宮中終於來了準信,太後發了話,他也隻好默認了這個事實。
柳氏在熬了十年之後,終於坐到了正位上。她有些不習慣地摸了一下椅子光滑的扶手,有些不安地接過新婦遞過來的茶水,不知味道的淺淺喝了一口,再望向側方範閒的眼光就有些不安了起來。
範閒的眼光沒有望著她,隻是微微笑著,向父親敬著茶。
柳氏的唇角很艱難地綻起一絲微笑。
場間的官員們因為不知道內特,不免有些糊塗的神情。而偏廳裡柳氏娘家的那些官員們,看著這一幕,不免有些唏噓。
正在此時,府外卻傳來一陣喧嘩聲,範閒站起身來,喜婆也將婉兒扶了起來,一家人齊齊往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