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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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啟年領命,正準備出門去安排,同時要與林文林靜二人商議,畢竟此次回使的使團中,還要帶著位身份尊貴無比的公主,卻聽著範閒忽然說道:“來時路上我們準備的那些馬,王啟年你要處理乾淨,不要給那些農夫帶去彆的麻煩。”
言冰雲沒有參與最先前的計劃,所以聽不大明白。
王啟年看了範閒一眼。範閒擺擺手,他便推門離開了。言冰雲的眉頭挑了挑。
三個人,做了三個動作,裡麵自有含意。範閒笑了笑,說道:“在我麵前,你何必忍的這麼辛苦?”
言冰雲沒有笑,隻是有些緩慢地舉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帶著一分下屬應有的恭敬說道:“提司大人既然不想我知道,即便我再好奇,也沒有必要發問。”
範閒沒有考慮太多,直接說道:“這隻是最初的計劃,既然已經拋卻不用,當然要把屁股擦乾淨。”然後他用很簡單的語言,向言冰雲做了一下解釋??範閒從剛剛入春的時候,就在京都尋找到了一位與自己容貌有些相似的監察院年輕官員,然後一直養在“深閨”。
在最初的計劃中,這位偽裝者應該在從北齊回國的路程上發揮作用,讓他冒充範閒隨使團南下,而掩護真正的範閒留在上京中,處理應該要處理的事情。
“你最開始準備單身留在上京?”言冰雲皺眉道:“你要處理什麼事情?”
範閒看了他一眼,說道:“陳萍萍要肖恩死,所以我準備留在上京殺死他,然後趕到國境線上與使團會合。免得肖恩死後,北齊人玩一招大變臉,將我們的使團宰了。”
言冰雲問道:“你剛才和王大人說的沿途馬匹?”
範閒笑了笑,解釋道:“使團在京都出發之間。我已經請院中的人和內庫地某些人物,幫忙在這南下的道路上養了些好馬,當然,這些馬都是偷偷摸摸地養在保馬戶中,想來不會驚動北齊的官府。”
“你準備在上京殺死肖恩後,便一路換馬,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邊境線上?”言冰雲唇角泛起一絲嘲諷之意。
“千裡走單騎,難道有什麼問題?”
言冰雲歎了一口氣後說道:“這是現實地世界,不是一本,如果按最初的計劃。你殺死肖恩,北齊方麵一定會關閉上京城,各州駐軍都會封閉南下的道路。你單人匹馬,怎麼可能回到南方?”
範閒笑了笑,說道:“陳萍萍當年帶了那麼多人都能夠殺回南方,我一個人有什麼不行?”
“悍勇或許有之,但這計策總是有些愚蠢。”言冰雲搖頭道:“大人是院中提司。應當惜命惜身。而且這計劃中,就算北齊方麵因為使團的離去而放鬆了警惕,你也不可能在這藏龍臥虎的上京城中刺殺肖恩。”
範閒自然不會告訴這個冰霜男子有關重狙的事情。畢竟現在五竹叔失蹤了,箱子失蹤了,長公主與上杉虎勾結了,小閒閒漁翁得利了,事情一變再變,計劃已經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明日複明日,便是後日,當然這是一句廢話。
上京城那條美麗的玉泉河畔青樹叢叢,偶有北回的白鷺飛起。這裡已經是河的上遊。地近皇宮,所以綱禁森嚴,上京地百姓們根本沒有辦法在這些石子路上落腳。範閒與海棠並肩走在河畔,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廢話,感覺倒不怎麼鬱悶,連綿數日的陰鬱心情,此時似乎在村姑的陪伴下要好了許多。
說來也奇怪,海棠這位姑娘生地不怎麼漂亮,風姿不怎麼綽約,氣質像極了村姑,偏生這種感覺卻讓範閒覺得有些自在。
幾句廢話說完之後,話題馬上轉入正題,海棠微蹙了眉尖,問道:“太後一直沒有鬆口,你究竟能不能想出什麼法子來?”
範閒歎了一口氣後說道:“你們皇帝要娶老婆,卻偏生要我幫忙。”他忽然望向海棠,雙眼寧靜之中夾著一絲不愉,“你既然是司理理的好友,當然應該知道某些事情。難道你不覺得請我幫忙,會讓她心中不自在?”
海棠雙手插在大口袋裡,一雙腳在河畔的青石地上拖著,雙眼寧然望著前方微垂下的來柳樹,說道:“如果司理理想的,你能做到,那她就不會來到上京。既然你是一個無情之人,又何苦這般惺惺作態?她入宮想來也是你願意看到地事情,畢竟從此以後,你就算遠在南方,但在這北齊皇宮裡也有了一個可以說上話的人。”
範閒萬料不到她會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地透透徹徹,不給自己一絲遮掩的機會,心頭微凜微窘,覺著自己身上的薄薄單衣似乎在這一瞬間都被剝光了,露出裡麵的自私與無情來。沉默半晌後,他才苦澀一笑後說道:“我隻是一位臣子,並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改變所有的事情。”
“所以你就默認這件事情的發生。”海棠說話的語氣並不咄咄逼人,但是那股子光明正大卻無來由地有種壓迫感,“既然如此,何須多言。”,
範閒搖了搖頭說道:“一入宮門愁白頭,你與司理理是姐妹,怎麼忍心看她入宮?”
“陛下是位不錯的男子。”海棠微笑道:“而且理理畢竟是南慶人,如果想在上京生活,似乎也隻有皇宮能夠為她擋風遮雨。”
忽然間,海棠轉過頭來,範閒又從她地眼眸裡看到了那片比湖光更加明亮的神采,在範閒這一生的經曆中。眼光最亮地便是葉靈兒與海棠,但葉靈兒
兒是一片天真無邪的明亮,海棠眸子裡的明亮更多了分洞悉世情後的明達與淡然。
“範大人,像你這樣成天算計著陰謀生活。難道不會覺得很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