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功夫,送往宮中的密奏已經有了回音,範閒看了那個金黃綿帕裹著的盒子一眼,搖了搖頭,掀開一看,裡麵隻有一張白紙,白紙上寫著兩個字。
“安之。”
……
……
範閒姓範名閒……字安之!
如今的他自然能夠想到這字應該還是當年皇帝陛下親自為自己取的,不由皺了眉頭,不清楚聖上究竟是什麼意思。在上密奏的時候,他就知道皇帝一定會將自己奏的內庫虧空之事暫時壓下來,隻是忽然間多了禦史台上書彈劾一事,讓他會錯了意,以為皇帝是讓自己將這口氣也忍下來。
“不能安。”範閒搖搖頭,對沐鐵說道:“查查那些自命清廉的禦史,既然奏我貪贓枉法,那自然要來而不往……非禮也。”
沐鐵有些意外,應道:“陳院長曾經吩咐過,對於都察院的奏章,就像聽狗叫一樣,彆去理他……因為宮中不願意監察院去查都察院,免得麵上不好看,而且為了廣開言路,陛下一直沒有給監察院緝拿言官的權力。”
範閒呸了一口:“這次不止在叫喚,都已經張著嘴準備咬我了,還顧忌什麼朝廷臉麵。我讓你去查,查出問題來自然不會自己出手,當然是扔到大理寺與刑部去,就算陛下壓著不受……本院一處外麵那張牆是作什麼用的?”
沐鐵心裡極為高興,監察院的人早就等著這一天,精神百倍地領命出府,自去安排密探開始偵查都察院那些禦史們的一應不法事。
第二日範閒好好地在家裡打了一天衛生麻將,賞了一天的好雨,渾沒把禦史們的參劾當回事,倒是從他嘴裡知道了消息的婉兒若若有些著急,因為誰都知道官聲的重要性。
直到禦史參劾範閒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都,中書也已經將參劾的奏章抄錄後送到了範府,範閒才假意始知此事,滿臉驚愕,一臉怒氣,晚上卻依然睡的極香甜。
第三日一大清早,範閒就出了府,依照規矩,被禦史們參劾的官員必須先放下手頭的工作,上折自辯,但他卻沒有依著這規矩做事,反是施施然去了新風館,領著一家大小對那鮮美無比的接堂包子發起了一陣攻勢。
此事已經在京都城中引起了軒然大波,誰也不知道他這位當朝紅人,會選擇什麼樣的手段進行反擊,因為此次禦史集體上書明顯是有備而來,將參劾的罪名咬的死死的,連這個月裡出入過一處的官員都查的清清楚楚。
但誰也料不到,範提司竟然沒有對禦史們發起攻擊,反而是在對肉包子發起攻擊。
第四日,連續了幾日的陰雨終於停了,範閒領著一家大小去郊外賞菊,搶在世人之前,去用手指親近褻玩初開的一朵朵小雛菊。
……
……
按理說,這時候中書應該拿出陛下的旨意來了,查還是不查?問,還是不問?不管是準備敲醒一下這一年裡走紅太快的小範大人,還是痛斥一番多事的都察院禦史們,陛下總要有個態度才行啊!朝議的時候,吏部尚書顏行書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李翼地問了一句,哪裡知道皇帝陛下隻是從鼻子裡嗯了一聲,根本沒有什麼反應。
場麵就這樣尷尬地僵持著,都察院那些禦史們的一臉正義肅然也漸漸化作了尷尬,籌劃著再次聯名上書,並且準備在朝中文官隊伍裡廣拉同年,同時要將太學的學生也發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