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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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府現在分成前後兩宅,庭院豪奢,家宅闊大,光書房就有三個,響起一聲慘叫的書房在正西邊,靠著圓子,是三間書房裡防備最鬆,也是下人們最能親近的一間,驟聞得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起,圓中眾人悚然一驚。
範思轍一聲慘叫之後,書房裡立馬響起兩聲女子的尖叫。範若若與林婉兒花容失色,上前死死拉著範閒的胳膊,生怕自己的相公(哥哥)一時火起,將範思轍再踹上兩腳,活活踹死了。
在這兩位女子的眼中,範閒一直是個溫文爾雅,成熟穩重的年輕男子,縱使也有不愉悅的時候,但從來沒有表露出如此暴戾的一麵,今日看著範閒臉上的重重寒霜,二女心裡不由打了個顫,不知道範思轍究竟做了什麼讓他如此生氣,卻還是死死拉著範閒的胳膊,不讓他上前。
範思轍被藤子京領著老爺命揪回了範府後,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好不容易才覷了個空,千乞萬求路過書房的思思姑娘,偷偷給嫂子姐姐遞了個口信,請她們速速過來。
範若若與林婉兒姑嫂二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進書房後,聽著範思轍連呼救命,還打趣了幾句,這時候,看見範閒那踹心窩的狠命一腳,才知道事情肯定鬨的挺大,兩張小臉都白了,略帶一絲畏懼地看著範閒那張生氣的臉。
“放手!”範閒嘴裡說出來的話,就像是被三九天的冰沁了一整夜般,冷嗖嗖地帶著寒風,“父親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誰也彆再攔我,我不會把他打死的……”
範思轍伏在地上裝死,偷偷用餘光瞥了一眼,發現哥哥表情平靜。又說不會將自己打死,心裡略鬆了一口氣。
不料範閒接著寒寒說道:………我要把他給打殘了!”
說話間從兩位姑娘死死攥著自己地胳膊裡輕鬆抽了出來,氣極之間,來不及找家法,直接抓住書桌上的茶碗,劈頭蓋臉地就擲了過去,碰差一聲脆響,盛著熱茶的茶碗不偏不倚就砸在地上範思轍的腦袋旁邊!
熱茶四濺,碎瓷四濺,範思轍哎喲一聲。被燙地一痛,臉上又被刮出幾道血痕子來,再也不敢躺在地上裝死。一躍而起,哭嚎著便往林婉兒身後躲,一麵哭,一麵嚎道:“嫂子……哥哥要殺我!救命啊!”
林婉兒看著小叔子一臉血水,唬了一跳。趕緊將他護在身後,將滿臉怒容的範閒攔在身前,急促說道:“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好好說不成?”
範閒看見躲在婉兒身後範思轍那狼狽模樣。卻沒有絲毫心軟,想著他乾出來的那些齷齪事情,反而是怒火更盛,指著他罵道:“你問問他自己做了些什麼事情。”
範思轍正準備開口辯解,卻是胸口一甜,險些吐出口血來,知道哥哥剛才那腳踹的重,一時間嚇得半死,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這麼死了。驚恐之餘,大生勇氣,跳將起來尖聲哭嚎道:“不就是開了個樓子!用得著要生要死的嗎?……嫂子啊……我可活不成了……啊!”
一聲氣若遊絲的慘叫之後,範思轍就勢一歪,就往地上躺了下去,真真把婉兒和若若兩個姑娘嚇了一跳,趕緊蹲了下來,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仁中的。
這時候範閒已經將今日之氣稍許反泄出了少許,看著這小子裝死,氣極反笑,再一看書房之門大開,圓中有些下人遠遠可以看著這裡,反手將書房門關上,麵無表情說道:“這一腳踹不死你,給我爬起來。”
範思轍見他全是下狠手的模樣,哪裡敢爬起來,隻伏在地下躲在嫂子與姐姐身後,盼著能拖到母親趕過來。
範閒這時候已經坐到了書桌之後,麵無表情,心裡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若若小心李翼地遞了碗茶過去,輕聲問道:“什麼樓子啊?”
範閒緩緩啜完碗中清茶,閉目少許後,寒聲說道:“青樓。”
婉兒和若若又是一驚,兩位姑娘家今天受的驚嚇可真是不少,不過相較於範閒的那一腳踹心窩,範思轍開青樓雖然顯得有些荒誕,卻也並不怎麼令她們太過在意,這京中權貴子弟,大多都有些暗底裡地生意,皮肉生意雖然不怎麼光彩,範思轍……的年紀似乎也是小了些,但……至於下這麼重的手,生這麼大地氣嗎?
範閒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監察院一處在一夜半日之內查出的抱月樓案宗,扔給了妹妹。
範若若滿臉疑惑地接了過來,低頭看著。案宗並不很長,上麵抱月樓的斑斑劣跡卻是清清楚楚,證據確鑿,無從解釋,不過一會兒功夫就看完了。
先前一陣亂,讓她的頭發有些淩亂,幾絡青絲搭下額頭,恰好遮住了她的麵容與眼眸,看不清楚她地反應與表情,但是漸漸的,若若的呼吸沉重了起來,明顯地帶著一絲悲哀的憤火,下唇往嘴裡陷入,看來是正在咬著牙。
林婉兒好奇地看著這一幕,也很想知道案宗上麵究竟寫的是什麼,想走到小姑子旁邊一同參看,又怕範閒趁著自己不在,真走上前來將範思轍活活打死了,所以不敢挪動。
……
……
範若若緩緩抬起頭來,麵色寧靜,但往日裡眉宇間的冰霜之色顯得尤為沉重,一雙平靜的眸子裡開始跳躍著火火,她望著躲在嫂子身後裝死的範思轍,咬牙一字一句說道:“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問話的口氣很平靜,但平波之下的暗流,卻讓房中數人都感到有些不安。範思轍自小被姐姐帶大,相較之下。更怕這位看似柔弱地姐姐些,也與若若更為親近些,下意識裡緩緩坐了起來,顫抖著聲音。無比驚恐地解釋道:“姐,什麼事情啊?”
範若若麵上一陣悲哀與失望,心想弟弟怎麼變成這種人了?眸子裡已經開始泛起淚花,將牙一咬,將手上的案宗扔了過去,正好砸在範思轍的臉上,傷心斥道:“你自己看去!”
範思轍看著安坐如素的哥哥一眼,又看了嫂子一眼,揀起案宗看了下去,越看麵色越是難看——原來抱月樓做地事情。哥哥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