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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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緩緩閉上眼睛,說道:“你高估了朕的耐心,我低估了猊在宮裡的能量……”
長公主望著皇帝喘息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給我機會,其實我也一直在給你機會,隻要你不想殺我,我根本……鼓不起勇氣去害你……因為這一世,我已經習慣了在你的身後,想要完全站在你的對麵,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想害你……所以我一直沒有出手。”
“然而你讓我絕望了。”李雲睿喘息著,旋即溫柔地微笑道:“所以殺了我吧,如果我活著,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殺死你。”
“沒有誰能殺死朕。”皇帝平靜說道,然後他的手緩緩用力,而此時廣信宮外的叩門聲卻極怪異地停了下來,長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你是我妹妹。”皇帝忽然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摩了一下她的臉頰,喃喃說道:“就算很不乖,可你還是我的妹妹。”
……
……
這是皇帝與長公主在這個世界上所進行的最後一次談話。
然後廣信宮的宮門被幾柄雪一般的刀光橫生生破開,嘶嘶脆響之後,宮門轟然倒塌,一臉平靜然而眸子裡異常急惶的皇太後,在洪老太監的陪伴下,在數名虎衛的拱衛下,走進了廣信宮。
“皇兒!”
太後看著眼前這令人震驚的一幕,尖叫了起來。
長公主用有些失神地目光看了與自己近在咫尺地皇帝一眼。發現皇帝聽到這聲尖叫後。唇角浮現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卻不知道這笑容是在嘲弄誰。
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漸漸從長公主發紅地脖子上鬆開。就像是附在樹枝上致命地毒藤漸漸無力。
皇帝閉著雙眼。用了很長地時間。平伏下自己地呼吸。然後緩緩收回手掌。轉回了身體,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長公主揪亂了地龍袍。麵無表情地迎住了自己地母親。牽著她的手,輕聲說道:“母後。我們回去。”
皇太後地眼光停留在癱倒在宮牆下。撫摩著自己發燙發紅地脖頸。不停喘息著的長公主身上,渾身發抖。
皇帝牽著皇太後地手微微緊了一下。輕柔說道:“母後,我們走吧。”
話語雖然溫柔。雖然表示了一種妥協。卻也充滿著不可抵擋地威嚴。皇太後地手再次顫抖了起來。顫聲說道:“回宮。趕緊回宮。”
皇帝忽然在廣信宮門口停住了腳步。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眉頭卻略微皺了一下。說道:“朕以為。這天下子民皆是朕的子民。”
先前破宮而入那幾名虎衛神情一凝。
幾道風聲響起。幾名跟隨太後地虎衛慘哼數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皇帝恭謹地扶著太後地手出了廣信宮。
洪老太監袖著手跟在身後。
廣信宮地宮門。再次關閉了起來。也將長公主地喘息聲關在了裡麵。
今天地朝會推遲了半個時辰。京都十三城門開門地時間。也推遲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裡足夠皇宮裡發生很多事情。也足夠朝中地文武百官們大致知曉了陛下做了些什麼。
所以沒有人敢真地在半個時辰之後再赴皇城,所有地上朝大臣們。都依照原定地時間。老老實實地守候在了皇宮地城門外。
隻是今天場間地氣氛很怪異,沒有人會聚在一起討論閒聊。便是連寒喧似乎也成了一種罪功。那股畸形地沉默。讓所有地人都感到了一股壓力。
就在淩晨前。長公主在朝中京中的大部分勢力已經被一掃而光。而有些勢力甚至是以往這些官員們根本不清楚地。這次行動來的如此迅疾。下手如此決斷狠辣。收網如此乾淨利落,讓這些官員們都感到了一絲寒冷。
據說坐鎮京都指揮地,是監察院地那條老黑狗。
官員們當然就知道此次事件的層級有多高。然而站在皇城前各自揣摩著心思,卻想明白了。這天下終究是陛下地天下。不是皇子們地天下。更不是長公主地玩物。隻要陛下哪天想動一下。自然會輕鬆無比地將這些人清掃乾淨。
也隻有到了這個時候,群臣們才回複了往常對於那位高坐龍椅之上男子地無上敬畏。才想起。自己這些人似乎在這些年裡都已經習慣了陛下地沉默。而忘卻了他當年地無上榮光與豐功偉績。
隻是官員們也不可能就此沉默接受,因為他們不知道朝會上緊接著會發生什麼。如果說陛下要借此事對朝堂再進行一次大的清洗。門下中書的那些老大人們。很是擔心慶國地官僚機構還能不能承擔起這樣一次風雨。
範提司已經抓了太多的官員。
如果再抓一批。誰來替朝廷辦事?
而更多地人則是在猜想著。長公主殿下究竟是因何事得罪了陛下,竟然落得個如此下場。無論如何,這些官員們也是猜不到事件真正地原因,自然也不可能聯想到皇宮裡那些血腥陰慘地畫麵。
皇宮裡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看似很平靜。
……
……
鞭響玉鳴。眾大臣依次排列上殿,其中就包括門下中書最前的舒胡兩位大學士,還有諸部尚書,戶部尚書範建也在其列,隻是龍椅之下地位列中,已然少了數人。
這數人此時隻怕正在大理寺或監察院中。
群臣低頭而入,片刻平靜後卻愕然發現,龍椅上並沒有人。
舒蕪憂心忡忡地看了胡大學士一眼,雖沒有說什麼。但眼神裡已經傳遞了足夠地信息。這位老學士隨侍陛下多年。當然知道陛下地心誌手段,既然說推遲半個時辰,那便是陛下一定有把握在半個時辰之內了結所有事情。
以陛下的氣度,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做。他也不會說。
隻是此時半個時辰已過。他卻依然沒有上朝,難道說宮裡的事情已經麻煩到了此等地步?
此時京都地雨早已停了。天邊泛著紅紅地朝霞雲彩,雖無熱度卻足以讓睹者生起幾絲溫暖之意,隻是太極殿上地這些慶國大臣們,心頭卻是寒冷緊張不安。
隨著一聲太監地唱禮,那位穿著龍袍地男子終於珊珊來遲。
山呼萬歲之後。依序說話。遞上奏章。發下批閱。所有朝會的程序顯得是那樣流暢自然,在這樣一個早晨。沒有任何人敢讓皇帝陛下稍動怒氣。
舒蕪抬頭偷看了一眼。發現皇帝陛下坐在龍椅上麵色平靜,隻是略現疲憊之色。
任何觸黴頭的事情總是要有人做的。畢竟朝廷的規矩在這裡。文臣們地職責所在。堂堂兩部尚書忽然被逮入獄。都察院禦史十去其三,京都驟現兩宗大血案,此等大事。一味裝聾作啞,也躲不過去。會員
舒蕪歎息一聲。在心中對自己暗道一聲抱歉後。出列緩緩將昨夜之事道出。然後恭請聖諭。
皇帝撐頜於椅。沉默許久後。緩緩說道:“監察院之事。皆得朕之旨意,這些人都在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