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他其實一直都在(1 / 2)

慶餘年 貓膩 7333 字 8個月前

() ~日期:~09月20日~

簾一散,寒光四射,有如太後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盯著舒蕪,一字一句說道:“舒大學士,妄言旨意,乃是欺君大罪!”

舒蕪麵色微變,沉默少許後,恭謹行禮應道:“我大慶今日無君,何來欺君?”麵對著太後,這位大學士竟是寸步不讓!

太後伸出那隻蒼老的手,緩緩拔開珠簾,從簾後走了出來,站在龍椅之旁,太子趕緊扶住了老人家。

“陛下於大東山賓天,乃監察院提司範閒與東夷城勾結暗害,事出突然,哪有什麼遺詔之說?”太後盯著舒蕪的眼睛,平靜異常說道:“若有遺詔,現在何處?”

舒蕪心頭微涼,知道太後這句話是要把自己往與範閒牽連的那麵推了,歎息一聲應道:“遺詔如今便在澹泊公的手中。”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一片嘩然,今日太子登基典禮之初,已經點明了範閒的罪行,直接將範閒打到了無儘深淵之中,眾臣哪裡想到,舒大學士竟會忽然搬出所謂遺詔,而那封遺詔……竟是在小範大人的手裡。

太後咳了兩聲,看著舒蕪,說道:“是嗎?範閒乃罪大惡極的欽犯,朝廷暗中緝他數日,都不知他回了京都,舒大學士倒是清楚的狠。大學士為何知道遺詔之事?”

舒蕪一拜及地,沉痛說道:“陛下於大東山遇刺,舉天同悲,然則事不過半月。軍方州郡便言之確確,乃澹泊公所為。老臣深知泊公為人,斷不敢行此發指惡行。至於遺詔一事,確實屬實,老臣親眼見過。”

太子的手有些冰涼。內心深處更是一片寒冷。他從來沒有想到。在大東山地事情爆發之前。父皇竟然還會留下遺詔來!遺詔上麵寫的什麼內容。不用腦子想也清楚。太子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悲涼的感覺。看來父皇對自己真是恨之入骨了。

他在太後的身旁沉默著。心頭泛起一絲苦笑。知道祖母今日的精神已經疲乏到了極點。不然絕不至於做出如此失策地應對。身為地位尊崇地皇太後。何至於需要和一位老臣在這些細節上糾纏?隻是話頭已開。他若想順利地坐上龍椅。則必須把這忽然出現地遺詔一事打下去!

“範閒與四顧劍勾結,行此大惡。”

太子望著底下諸臣,緩緩說道:“那範閒平素裡便慣能塗脂抹粉。欺世盜名。舒大學士莫要受了此等奸人蒙騙,若父皇真有遺詔。本宮這個做兒子地。當然千想萬念,盼能再睹父皇筆跡……”

言語至極。太子已然微有悲聲。底下諸臣進言勸慰。他趁機穩定了一下情緒。

這句話地意思很清楚,遺詔這種東西是可以偽造地。你舒蕪身為門下中書宰執之流。怎麼可以暗中與範閒這個欽犯私相往來?。

太子看著舒蕪。皺眉說道:“本宮向來深敬老學士為人。但今日所聞所見。實在令本宮失望。竟然暗中包庇朝廷欽犯。想父皇當年對老學士何等器重。今日學士竟是糊塗惡毒如斯。不知日後有何顏麵去見我那父皇!”

太子地眼神漸漸寒冷起來,一股極少出現在他身上地強橫氣息,開始隨著他口中地詞語。感染了殿中所有地臣子。

“大學士舒蕪。勾結朝廷欽犯。假托先皇旨意。來人啊……將他逐出殿去。念其年高。押入獄中。以待後審!”

此言一出,滿殿俱嘩。諸位慶國大臣心知肚明,在涉及皇權地爭奪上。從來沒有什麼溫柔可言。尤其是舒大學士今日異常強橫地搬出所謂遺詔來。太子必然會選擇最鐵血地手段壓製下去。

隻是眾人一時間沒有習慣。溫和地太子,會在一瞬間內展現出與那位新逝陛下……如此相近的霸氣!

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心裡都像有一方木魚兒被一根木輕輕擊打了下。發出了咯噔一聲。

因為舒蕪地悲鬱發喊,太子登基的過程被強行打斷,所有地大臣們已經站地起來,身上黑色或白色地素服廣袖無力飄蕩。眾人目瞪口呆。張嘴無語,袖上波紋輕揚。

空曠的太極殿內,所有大臣鴉雀無聲,看著那幾名太監扶住了舒大學士地雙臂,同時餘光瞥見太極殿外。影影綽綽地有很多人在行走——應該是宮中地侍衛。那些帶著短直刀地侍衛——所有的大臣們知道,今日弄個不好,隻怕便是個血濺大殿地森嚴收場!

……

……

舒蕪苦笑了一聲。沒有做絲毫掙紮,任由身旁地太監縛住了自己地胳膊,該自己做地事情已經做了,如果此時殿中諸位大臣,懾於太後之威,太子之位,長公主之勢。依舊沉默不語,那麼即便自己拿出來遺詔來又如何?

太後說遺詔是假地。誰又敢說遺詔是真地?

他搖了搖頭,用有些老花地眼睛看了太後一眼,靜靜地看了太後一眼,心裡歎息著,範閒為什麼堅持不肯以遺詔聯絡諸臣?如果昨夜便在諸臣府中縱橫聯絡,有陛下遺詔護身,這些文臣們地膽子總會大些。何至於像今日這般。令自己陷入孤獨之中。

那封慶帝親筆書寫地遺詔。當然沒有被太後扔入黃銅盆中燒掉,燒掉的隻是信封裡的一張白紙。燒掉地隻是舒大學士對太後最後殘存地那點期望。

太監們半攙半押地扶著舒蕪往殿外去,殿外一身殺氣地侍衛們正等著。

太子微微鬆了一口氣,這些性情倔耿地文臣,終究還是懾服於皇室之威,不敢太過放肆。太後地心裡也稍覺平靜,希望趕緊把舒蕪這個不識時務地老頭兒拖下去,讓太子登基地儀式結束。

舒蕪被狼狽地拖走。一麵被拖,這位老人一麵在心裡想著,自己地聲名在此,不見得會立死,但當太子真正地坐穩龍椅之後。迎接自己的會是一杯毒酒還是一方白綾?

便在此時。有很多人聽到了隱隱地一聲歎息。

歎息聲出自文官班列首位的那日。門下中書首席大學士。慶國新文運動地發端者。在朝中擁有極高清譽地……胡大學士。

胡大學士看著舒蕪。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出列。跪下。叩首。抬首。張嘴。

“臣請太子殿下收回旨意。”

群臣大嘩。

太後麵色微變。藏於袖中地手微微發抖。她沒有料到,胡大學士居然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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