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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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急促的腳步聲在皇城之上響起,幾名盔甲在身的禁二人身前,單膝跪下,說了幾句什麼。範閒站在大皇子的身後平靜聽著,心裡並沒有什麼吃驚的感覺,一夜搜索,抓住了皇後,卻沒有抓到太子,而派往葉秦兩家府上的士兵也是撲了一個空。
正如長公主當初派人包圍範府,結果也無可奈何地撲空一個道理,這些老一輩的人物,即便如今沒有了當年的厲氣,可是對於風波的動向,依然瞧的十分清楚。尤其像葉秦二家,既然鐵了心要牽著長公主的裙擺造反,哪裡會讓範閒他們抓到任何有用的人質。
至於另幾名親校則是向大皇子分頭稟報此時京都內的防禦情況。大皇子微微皺眉聽完,揮揮手讓他們下去,轉身對範閒說道:“眼下的情況是,如果按照既定的方法收縮入宮……等若是將皇宮外的所有地勢全部交給了他們。叛軍擺好陣勢,圍住這座宮城,我們再無翻天之力。”
範閒看著他。
“但問題是,如果我們從叛軍入城那一刻開始進行侵擾,也隻能起個騷擾的作用,根本無法起到太大的作用。”大皇子說道:“我手中的兵力太少了。”
此時朝陽已升,紅紅的光線照耀在朱紅色的宮牆上,再反射出去,令整座宮城與前方一大片的廣場都籠罩在暖暖的色澤之中,便是皇宮側後方那條清清幽幽的護城河,也沁透了令人心悸的紅,似鮮血一般。
“如果要拖時間,必須在他們入京都城門的第一刻開始,便發動打擊。”大皇子看著朝陽,微眯著眼說道:“眼下的問題是。你監察院的密探被四方地城牆隔絕。根本無法遞入情報,我們必須猜一下,大軍會從哪個城門入京。”
“由城門至皇宮有一段距離。足夠我們殺一殺對方地銳氣。”範閒低頭說道:“如果真要我猜大軍由何處城門入京。我賭……正陽門。”
“和我的想法一樣。”大皇子點點頭。叛軍由元台大營直刺京都。最近的一處城門便是正陽門。而且十三城門司地部衙也設在那個地方,張德清雖叛,但是隻有那座城門是被他親自控製。長公主方麵地大軍由此門入京。最為安全通暢。
大皇子皺眉說道:“我在那裡留了一個騎兵隊。”
範閒看了他一眼。眼瞳裡閃過一絲異色,敵我實力懸殊太大,想禦敵於城門之外根本是不可能地事情。但他與大皇子必須在叛軍入城地那一刻。便給予對方一次沉痛到記憶深刻地打擊。才能稍減叛軍銳氣。
然而這一隻投入進入的部隊,一定會被大軍的洶湧之勢吞沒,隻怕一個人也活不下來。
似乎查覺到範閒在想什麼。大皇子微擰眉頭。沉聲說道:“身為慶國士卒。舍生忘死。理所應當。”
範閒微澀想著,隻不過是天子家地爭權奪利,卻要這些普通士卒去拋頭顱灑熱血。便在此刻,一陣晨風掠來。隨風而至地還有皇城上下一些充滿了熱血與殺氣地聲音。正是那些禁軍內的校官們。開始對自己的部屬進行著戰前地最後動員,一時間。皇城內外。一片肅殺。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緊張。
“最後一次問你,要不要走。”大皇子眯著眼睛看著東方地那座城門,看也沒有看範閒一眼,“等大軍圍宮,再想突圍就不可能了。”
這個問題他與範閒已經商討了幾次。大皇子原意由自己帶著禁軍將叛軍吸引在京都之中進行血腥地搏殺,而範閒則在監察院一千多密探的幫助下。帶著宮中那些人。尋覓出一條活路。殺出城門。急速南下至渭州。
範閒依然如前幾次商議時一樣。輕輕搖了搖頭,且不說突圍有幾分成算,即便能突。他也不會讓大皇子一個人被長公主方麵的大軍撕成碎片,而且他心裡還有一個極大地期盼。讓他牢牢地將雙腳站在城牆之上。
他順著大皇子眼光地方向,盯著朝陽下愈發莊嚴地正陽門,一言不發。
整座京都並沒有隨著朝陽地升起而醒來,數十萬百姓害怕地停留在家中,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民宅間的街巷。天河大道,各門衙門,空無一人,靜無聲息。
如此的安靜,如此冷清,直讓人覺得初至地白晝依然還是無儘地深夜。整座京都已然變成孤城、死城。
便在此時,晨風裡忽然傳來了一聲不祥地聲音,似乎是厚重的京都城門被人打開了。
聽不到馬蹄陣陣,聽不到馬嘶長鳴,沒有盔甲與長劍互撞地聲音,沒有看到軍旗飄展,隔著這麼遠,應該聽不到城門開合地聲音。
但在這樣死一般寂靜地京都裡,城門處傳來的任何一絲異動,都會觸碰皇宮處這些
感地心思。
範閒霍然轉過頭,看著西方與南方的幾處方向,注視著那幾處監察院密探冒死發出地情報青煙。眼瞳微縮。片刻之後,他和大皇子對視一眼,開口說道:“我們都猜錯了。”
大皇子臉上的神情凝重到了極點,點了點頭。
青煙四起,號角漸響,由皇城居高臨下望去,便可以發現,此時的京都外圍城牆,在不同地方向出現了數十叢煙塵,蹄聲如雷。正轟隆隆地從城門處,沿著京都裡四通八達地大道,向著皇宮的方向殺來!
範閒和大皇子猜叛軍會由正陽門入京,卻沒有料到,叛軍居然如此光明正大,氣勢逼人地從……九座城門處同時入京!
皇城之上地二位皇子倒吸一口冷氣,心想長公主手下的叛軍究竟有多少人?竟然敢分兵由九座城門進城,以堂堂正正之勢壓城。營造出如此可怕地聲勢!
便是一瞬間。京都四麵儘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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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正陽門外,黃土被疾馳而過地馬蹄踩碎碾爛。再被踢起。變成一片土粉塵煙。漸漸升高。便成了一片黃煙。遮住了初始升出地平線地朝陽所投射來的光芒,讓整座城門內外都變得有些幽暗。
五千人地騎兵大軍正五騎一排。以穩定地速度。向洞開地正陽門裡駛去。一切都顯得那樣地沉默與快速。馬蹄帶起來地煙塵。被這些駿馬一衝。向城門內刮去。看上去就像一條無頭無尾地黃龍。正不停地往京都裡掙紮著進入。意圖去吞噬那些可憐地凡人們。
在漫天黃土之中,一方大大地軍旗正在迎風招展。黑色旗幟上繪著個大大的秦字。秦字地最後一撇用力地刺出,看上去給人一種牢不可摧地力量。縱使在漫天煙塵之中。依然殺氣十足。
前任樞密院副使。如今的京都守備師統領。秦家第二代地領軍人物,秦恒就在這麵旗下,平靜地看著自己地軍隊。以一種莫可抵禦地氣勢進入京都。
他眯著眼睛。卻沒捂著嘴鼻以免吸入黃土,他隻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胸中浮現出異常複雜的情緒。身為京都守備師統領。他對於這座正陽門再熟悉不過。知道如果城門緊閉,如果僅靠這三千騎兵。隻怕衝上三年也衝不進京都。
慶國地國都在曆史上曾經被外敵圍困過。但從來沒有被敵人打入城中。這座曆史並不悠久地京都。充分展示了它強大地防禦力量。
然而今天。這座京都地城門終於被攻陷了——正如莊墨韓大家在他書中曾經說過,曆史上最強大地國都被攻陷。往往是被人從內部攻陷。
今天這一次慶國地叛亂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