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兄是有公職在身,但父親是管賬的,兄長是管糧的,都不是軍將,也?沒跟你們打過仗。”
她朝周旌略福了?一禮,放低姿態懇求道:“我一介女子,更不曾妨礙過你們什麼,就請英雄大人大量,放我走吧。”
周旌略見這麼漂漂亮亮的一個小姑娘委屈求情,也?不打算再戲弄她了?,正要開口,餘光一閃,抬起眼簾,瞧見一道長身玉立的人影出?現在竹林邊。
周旌略收回視線,清了?下嗓子,又繼續盤問起來?:
“那你夫婿呢?女子出?嫁從夫,你夫婿是做什麼營生的?”
洛溦抬起頭,“我……尚未婚嫁。”
話出?了?口,又隨即有些後悔。
目光掠過操場的馬車旁,見那些年輕的賊寇們依舊不停地朝自己側目,時不時還滿臉帶笑地彼此?交頭接耳一番。
她想起景辰母親的遭遇,雖沒被強逼著?失了?身,可處在那樣的環境裡,軟磨硬泡著?,最後還不是隻能委身賊匪。
周旌略繼續發問:“沒有夫婿,那可有訂親?有未婚夫嗎?”
洛溦忙道:“有!”
周旌略來?了?興致,“未婚夫是怎樣的人?你滿意這樁親事?不?”
洛溦聽?到“未婚夫”三個字,下意識地,想到了?沈逍。
可他都馬上要跟自己退婚了?,還有什麼滿不滿意的。
但,若是自己現在答一句“不滿意”,也?不知這些賊寇會不會亂來?,強給自己點個鴛鴦譜什麼的。
“他……他很?好。”
洛溦垂眸沉默一瞬,語氣漸漸流暢,“他是世上最好的人,我很?滿意。”
她想起那晚在儲屋之中與景辰的約定,心裡泛起酸酸甜甜的柔軟。
她和他,也?算是訂下了?白首之約吧?
所以從今以後,在她心裡,景辰才是那個跟自己有婚約的男子對嗎?
周旌略不知洛溦所思?,隻飛快朝她身後的竹林邊瞄了?眼,黑臉上扯出?道笑、又極快壓平,肅聲?繼續審問:
“那你未婚夫做什麼營生的?可是官軍?”
“不是!”
洛溦連忙抬頭否認,“他在觀星修曆的地方做事?,跟官軍一點關係也?沒有。”
“觀星修曆?”
周旌略咂巴了?下嘴,“這種神叨叨的營生,感覺沒什麼前途,你不考慮換個人?”
“不換!”
洛溦態度堅定:“肯定不換!”
再怎麼,也?比你們做匪賊的有前途好不好?
周旌略餘光瞧見竹林邊那人已經越走越近。
“當真?”
他回想起此?生初遇那人時的情形,心中滋味複雜,看?向洛溦,語氣突然肅沉起來?:
“所以將來?無論發生什麼,即便你未婚夫窮途末路、聲?名狼藉,你都會對他不離不棄?”
洛溦覺得周旌略問得未免也?太詳細了?些,但眼下人為刀俎,也?隻得極力耐著?性子。
“他那樣好的人,必不會遭遇你嘴裡的不幸。”
她想起客船上景辰冰涼的手,想起他說起身世時微微顫抖的嗓音,垂了?眼,一字字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