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也撂了筆,擁住洛溦:“我沒事的,你呢,一切可好??”
他被齊王派人送回京,路上已經得知洛溦安然獲救,跟在了太史令身邊。
“你怎麼可能會沒事?”
洛溦抬頭?看著?景辰:“我回去找過你,也看見過那輛馬車,那些匪賊……他們那麼凶殘……”
她聽齊王講述得輕描淡寫,但心裡清楚,景辰一介書生,怎麼可能在三?個賊人手下全身而退?
景辰寬慰道:“真?的沒事,賊人雖然凶殘,但我提前有了準備,就占了先機。畢竟我是我父親的兒子,關鍵時候也是能使些招數的。”
他鬆開洛溦,將當日?如何發覺驚動了匪賊、與其搏鬥的過程稍作講述,又看著?她:
“倒是你,我聽齊王是從另一夥棲山教人的手裡救下的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心裡擔憂焦灼,恨不得返京途中就找去洛溦身邊,但亦知她與沈逍同行,自己若去,必是為她徒增麻煩,且齊王派人送他回京,是送,實則跟押解差不多,又豈能容他離開。
洛溦想起那個死淫賊衛延,才不願跟景辰細自己被綁去臥龍澗的經過。
“就是被他們劫了,然後打算帶我跟他們去兗州,但也沒把?我怎麼樣。”
她含糊交代一番,又調轉話題,視線掠向?案上紙頁:
“你剛才,是在寫考試的文章嗎?”
大?乾的進士科考,主要考的就是背和寫。
除了在五經、三?禮、三?傳共十一部典籍中抽查注疏或上下文,每個考生都?必須完成五道時務策和詩賦。有時候,還會臨時加考箴、表、銘之?類的寫作。
景辰“嗯”了聲,“我寫了篇《均賦論?》,打算投給禮部的邱侍郎,作行卷之?用。”
此次淮州之?行,讓他親睹大?乾賦稅製度的陳弊,江北道曆年的重稅額,不但間接導致了這次流民北上,也是當年棲山教揭竿而起的根本原因?。寫下這篇策論?,既為行卷所需,亦是有感抒發。
洛溦沒學?過政論?時策,拿起文章看了會兒,覺得反正怎麼看都?很好?!
放下紙,又好?奇地環視景辰的書桌,順手幫他把?擺亂的書冊摞好?。
“等下次我來,給你帶幾個芸香草的小香袋,你放到這些書卷裡,可以防潮防蟲,味道也好?聞!”
書籍金貴,景辰的很多書都?是自己拿便宜竹紙謄抄而來,不易保存。
桌子上的書很多,案角幾本籍冊的最?下方,壓著?一張畫紙。洛溦扯出來,見上麵畫著?一隻長了角的獅子。
“獅子也能長角嗎?”
她依稀想起,好?像……在哪裡也曾聽過這種法。
景辰神色微變,將那畫從洛溦指間抽出,折揉成團,笑了笑:
“我畫著?玩的,彆看了。”
洛溦也覺得那獅子畫得有些急促,線條發顫,暗忖景辰是怕自己笑話他畫得不好?,著?急藏畫,抿了下嘴,也不破:
“那不看畫,讓我看看你的傷吧!”
她拉了景辰,出屋走到院中。
院子裡有株梨樹,已經到了落花的季尾,地麵上的花瓣瑩白似雪。靠台階的地上栽著?幾叢梔子花,開得正盛,香氣沁人。
洛溦拉景辰在梨樹旁的竹凳上坐下,借著?日?光,查看他的傷口:
“伸手。”
景辰伸出手。
洛溦挽起他的袖子,見他右手小臂上一道一尺來長的刀疤,虯結猙獰,觸目驚心。
“這是馬車上的賊寇弄的嗎?”
她心疼不已,原本還想讓景辰幫忙,畫一下進出臥龍澗的路線圖,現在根本再舍不得讓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