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物。
得知今夜有?貴人入園,一路閒雜人等早已?被提前清退。
領路的女子腰肢婀娜,輕紗羅裙,玉蟬花鈿,始終溫柔含笑,將一行引至了紅玉坊最為堂皇卻亦極為私密的荷荇園中。
荷荇園名雖為園,實則是一座修築於荷塘中央的水榭。園外橋畔守衛森嚴,甫一踏上廊橋,便遙聞其間?縈迂樂聲,清麗婉轉,技藝上乘,絕非尋常靡靡之音。
幾人跟著領路的美人進入榭內,見數名衣裙單薄的美豔舞姬正翩然起舞。早一步攜部屬前來的大皇子豫王,此時已?喝得有?幾分醺然,握著酒盞,目不轉睛地盯著麵前朝自己半跪而下的一名舞姬。
那舞姬口銜瓷杯,胸衣半露,以一種分外妖嬈的姿態扭著身,微仰過頭,烏黑的發髻似墜非墜,抬手提壺將口中酒杯斟滿,湊到了豫王麵前。
豫王常年?偏居南啟,何曾見過此等撩撥舞姿,癡癡怔怔地從美人嘴裡取過酒杯,口乾舌燥地一飲而儘。
周圍幾名臣屬在一旁起哄調侃,抬眼?見沈逍與蕭佑走了進來,忙放了酒盞,上前行禮。
沈逍視線在豫王的一名護衛身上稍作停留,吩咐蕭佑:
“你去陪著大皇子吧。”
自己則走去僻靜一角,令扶熒揮退了前來侍酒的美人,在酒案後?緩緩坐下。
教坊使提前領了蕭佑的吩咐,待貴客入席,便命人放下了客座前懸垂的冰絲紗簾。
透過薄如蟬翼的紗簾,隻見流光折耀的舞池中,美姬逐一俯身行禮而退,繼而鼓樂聲起,節拍逐漸快了起來。
一名體態豐盈的胡姬,踏著節拍旋身而入,扭舞至舞池中間?。
她上身衣衫單薄,除卻胸前嵌著寶石的皮圍布,再?無寸縷,下肢短紗輕裹,長?腿儘露,眉眼?間?蘊著熱燙情意,嫣笑嫵媚。
沈逍移開?了視線。
旁邊扶熒嚇了一跳,忙請示道:
“太史令要?喊停嗎?”
沈逍搖頭,取過酒壺,給自己斟了杯酒,吩咐扶熒:
“昨日交代你的事,去辦吧。”
扶熒看了看舞池,又看了眼?沈逍,抱拳行禮退下。
沈逍靜靜飲了口酒,再?度抬眼?,朝簾外望去。
舞池樂曲的鼓點聲越來越急,胡姬扭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發辮上的銅鈴光芒閃耀,叮當作響。
不多時,一名身材健碩的男舞者也進到舞池,打著赤膊,舞動?雙臂,繞著圈靠攏胡姬,與她身體糾纏交疊,不斷做出各種大膽的姿勢來。
沈逍眸光驟斂,垂目盯向手中杯盞。
半晌,又輕攥酒杯,迫使自己重新緩緩掀眸。
糾纏舞動?的男女,目光綢繆,難舍難分,十指交握,緊貼擺動?。
再?後?來,甚至隨著鼓點發出粗重的呼吸,唇舌交纏,汗濕淋淋。
“太史令厭惡的,並不真的是身體被人觸碰,而是那些觸碰,會讓太史令想到不好的事……”
“其實,男女之事,若能兩情相悅,是極其美妙的……”
“……洛溦那丫頭,她在我師父身邊長?大,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都能接受,都能包容……”
沈逍舉起杯,湊近唇畔,將杯中烈酒儘數徐徐飲下。
這時,又有?侍者引領著幾位貴客,走了進來。
蕭元胤的腳剛踏進堂內,頓時停住,盯著場上的舞者:
“放肆!”
他劍眉驟擰,轉頭吩咐侍者,“還?不讓他們退下!”
場上的絲竹聲嘎然而止,領頭的樂首知道蕭元胤的身份,不敢怠慢,忙做手勢讓舞者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