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自己身邊養大的孩子,不可能沒有一點的感情。
“這姓宋的丫頭勾結齊王生事,企圖暗害哀家,還胡編亂造了些謊言企圖離間你我祖孫情分?。他們?居然跟哀家說,是?你幫齊王回長安,助他召集舊部,與哀家為敵。可哀家怎麼會信那樣的話?你是?哀家帶大的,不管怎樣,都不可能幫著齊王來害哀家,對吧?”
她要賭,賭這孩子就算什麼都知道了,也不會願意跟自己翻臉。
沈逍神色疏漠。
“自是?不會。”
他淡聲開?口?:“孫兒少時不得父母喜愛,時常被?留在宮中,全仗外祖母照料,八歲失恃後,又搬入寧壽宮住了四五年,與外祖母朝夕相處。縱然曾有過怨,卻並無恨。”
太後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沈逍又繼續道:“宋洛溦是?玄天?宮的人,若她勾結齊王謀逆,我必會嚴懲,不勞外祖母費心。”
洛溦被?王喜瑞持劍挾住,不敢動彈,此時聞言抬眼,朝沈逍望去。
見?他也正向她投來一瞥,目光冰冷,不帶溫度。
她確實瞞著他,與齊王私下有了謀算。
齊王當眾揭露他時,她亦沒有製止過。
洛溦的唇微微翕合了下,又旋即緊咬住。
王喜瑞見?太後似有鬆動之意,忙將手中劍刃向下加力,側首諫言道:
“娘娘萬不能心軟,這丫頭留不得!”
那樣的秘密,牽係著王家滿門興亡,絕不能輕易將人交出!
說話間,壓在洛溦頸間的劍刃愈加用力。
太後舉棋不定,心中各種?權衡思?量,百般糾結。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自梁間躍下,手中軟劍在半空彈出,電光火石的霎那,已挑開?王喜瑞手中兵刃,再反手拉回,寒芒奪目,“噗”的一聲割斷了王喜瑞的脖頸。
鮮紅的熱血,猛地噴湧而出,濺到了太後的臉上。
扶熒在沈逍身邊站穩,甩乾淨劍上殘血,收劍入鞘,“太史令。”
太後望向倒地抽搐的王喜瑞,反應過來什麼,不由得牙關咬得發顫。
“逍兒……”
她死死盯向沈逍,“你竟是?要算計我?”
故意拖延時間,伺機而動。
在自己與這個?賤丫頭之間,還是?選了後者!
“好,好,不愧是?哀家養大的孩子……”
她猛地拽過身畔的洛溦,狠狠推到了殿壁的石像上,自己則退到對麵的側壁前,攥住了嵌在壁上的燈盞。
洛溦剛穩住身形,便聽得“哢”的一聲脆響。
緊接著,身側的石像轟然震動起來,似有一股巨大的咆哮之力,由下至上地竄起,衝擊得石像自內炸裂,無數的碎塊從?頭頂墜落下來!
殿室對麵的太後,摳拽住銅燈下的機關,眼神冷戾。
這座誦經殿下,埋著她畢生想要隱藏的秘密。
當年大昭寺被?毀,工部奉旨重修,她費儘了心力人脈,將從?天?竺偷運來的石脂炸藥摻入到了修繕所用的石料裡。可彼時她隻是?先帝的皇後,不敢肆意,更不敢讓人懷疑動機,中途幾番出現差池,不得不滅口?毀跡,精心設計的機關也隻完成了一半,能不能炸到最下麵的密室並無把握,三十餘年中屢次猶豫,都一直沒敢輕易動用。
但今天?,就算毀不掉想毀的證物,也必須除掉宋洛溦這個?賤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