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自然和黑粉吵了起來,列出一堆蒸煮晚婚的理由,事業上升期,工作繁忙,晏家少爺更是國內外巡演到處跑,兩人在三十五歲之前結婚就已經很圓滿了。
“他們肯定會結婚的。”小網紅可能是他們的CP粉,戳著屏幕和黑粉反駁,“他們都在一起那麼久了,要是分開的話,我這輩子都不相信愛情了,你說對吧?”
話頭突然轉到自己身上,思緒遊離的雲月回過神來,輕輕敷衍:“嗯……”
看來,慕青椋塑造的形象很成功。
天之驕女,娛樂圈頂流,擁有一個恩愛多年的優秀男朋友,人生堪稱完美。
可誰會知道她的內心是怎樣的黑暗,曾經做過怎樣的事情。
麵具之下的麵孔,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揭示出來的。
……
小網紅向雲月推薦的這家餐廳總體還不錯,托斯卡納風格,桌椅地麵淺白為主,上頂是深棕色吊梁,櫃台上放著古典燭台,可能新開沒多久,來拍照打卡的人並不多,環境靜謐。
雲月比約定的時間早五分鐘來到餐廳,做好等待的準備,誰知沒多久便看見了人,意外他會準時過來。
見麵後,兩人氣氛並不尷尬,雲月順口問道:“剛好是下班時間,路上是不是堵車?”
“有點。”他拿起菜單,“你早早就來了?”
“沒有,我剛到。”她抿唇,“我沒堵車,因為坐地鐵來的。”
晏千很自然地接:“下次我來接你。”
雲月怔然,下次還要一起用餐嗎,他怎麼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晏千平常冷靜如斯,沒來過這家餐廳也點了聽名字就不錯的餐食,倒是雲月拿著手裡的菜單,有些不知所措,胡亂點一些蔬菜沙拉和餐後水果。
她和晏千的相處方式,是雲月怎麼也想不到的。
從小互相看不順眼,長大後,反倒是彬彬有禮。
他們坐的是靠窗位置,歐式的拱形圓窗,狹窄的台子上堪堪放一盆橘色小花,辨認不出什麼品種,顏色看起來喜人溫馨,同燈色相得益彰。
點完菜,晏千把卡和菜單同時遞給服務生,稍抬一下眸,眉眼透著散漫,望她時反倒有點認真的味道:“不打算和我說說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沒什麼好說的啊。”她語氣輕快,“普通的留學生而已,挺好的。”
“姑姑是不是中斷了你的生活費?”
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想調查她在國外的生活,他一句話就能辦得到,對他們來說這是隻手遮天的好處,可對普通人而言,就不太公平了。
雲月挽了下碎發,依然是不在意的神色,“不能說中斷吧,她本來就沒義務給我的。”
當年的情況,很複雜。
雲月被慕青椋陷害之後,晏家人對她更是厭惡至極,其中就包括晏家姑姑,不論如何都不允許雲月留下,想直接把她趕走,偏偏遭到晏老反對。
不管彆人怎麼說雲月是因愛生妒的惡人,老頭子始終選擇相信她,更是揚言誰趕走雲月,他就趕走誰。
最後雲月還是走了,主動走的。
因為晏家姑姑承諾她,送她出國上學,給她嶄新的生活。
可是後來,又食言了,第二年的生活費,沒有再打過來。
沒錢沒依靠的留學生,會比彆人辛苦很多,她倒是輕描淡寫,還說自己挺好的。
她的不在意,反倒引起晏千眉心蹙起,“為什麼不聯係我們?”
“聯係誰?……你嗎,還是……”
“爺爺說過,你是晏家的一份子,有什麼困難可以找他。”他一頓,“聯係我,也行。”
她莞爾,還是挺意外的,“……當時,挺討厭晏家的,不想有過多的糾纏。”
當然,除了爺爺。
整個晏家,隻有晏老對雲月好。隻有他自始至終護著她。所以,慕青椋陷害的機會,專挑爺爺不在家的時候。所以就連晏若玉送雲月出國時,也是瞞著爺爺,騙老人家說雲月出國看病了。
可再好,她也不是晏家的親人。
……
等上片刻,有服務生過來給他們上菜,點的是一份荷蘭芹蝸牛,配bernaise醬,擺盤精致漂亮,但雲月沒什麼胃口,她其實是不怎麼挑食的人,留學時沒錢的那段期間,大白米飯配泡菜,也堪堪過來了。
她拿起檸檬片海鹽,澆在一份厚切牛肉上,細細慢慢地吃著,很久才察覺晏千未動,一半目光是落在她身上。
是餐食不好吃嗎。
她抬眸,唇際還沾著一些奶漿,自己抿了抿,“這家餐廳是不是不對你胃口?”
眼神和動作,透著小動物似的無辜和小心。
“還好。”晏千指間攥著一支叉,動盤的時候目光依然放置在對麵的身上,“你很討厭我們嗎?”
她剛才不經意的話,好像被他留意了。
雲月輕笑,“你覺得呢。”
晏千不語,他能覺得出什麼東西來。
也不知是看他臉上神色沒那麼玩世不恭,雲月細嚼慢咽著,說,“以前我挺討厭你的,現在的話。”
他眉目挑起。
牆上的石英時鐘到了時間點,擱放在角落的三角鋼琴響起輕緩的音樂聲,附帶著讓她的聲音變得輕和起來。
雲月說:“沒那麼討厭了。”
那還是……討厭?
這個回答,倒不意外。
餐用到一半,鋼琴曲也已經彈了很多首,什麼曲目全由鋼琴師心情。
新的曲目,依然是輕緩的前奏。
乍聽悅耳,細聽熟悉,再聽……晏千沒有再聽下去,招來侍應生,讓他們換一首曲子。
這首曲目名是《River flows》,晏南風自創的成名曲。
這是雲月以前最喜歡聽,也是第一次試著彈奏的曲子,她曾說,聽到這個曲子,就會想起晏南風。
過去十多年了,旋律依然熟悉,隻是她並沒有那麼敏感,倒是晏千,敏銳地讓人把曲子換掉。
“其實這首曲子,我不是很在意。”她微頓,解釋,“就算他現在站在我眼前,我都沒有太大的感覺。”
晏千言簡意賅,“我不喜歡聽。”
雲月:“……”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曲目被換成其他的,是首古老的《Melodies of Life》,千禧年發行的一款配樂。
也就是這種輕快的氣氛下,雲月好像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之前我在網上看到你朋友發的內容,說為朋友征婚,說的是你嗎?“
“惡作劇而已。”
“是嗎,我以為你在征婚。”她一笑,“而且條件很簡單,是女的就可以報名了。”
吳圳發內容的時候,晏千還不知道,後來知道了,吳圳給出的解釋是,他既然答應姑姑幫忙物色對象,那總得做出點實際事情吧。
於是一條敷衍的微博就出來了,在熱榜掛了一天,日後晏家姑姑問起來的話,吳圳也好交差,事兒他做了,成果還得看當事人。
沒去想她為什麼提這一茬,晏千解釋簡單:“家裡催婚,朋友說掛著剛好擋一擋碎語。”
“但是不拿出實際行動的話,好像沒法擋風言碎語。”
他眉眼一挑,“什麼意思。”
雲月抿起淡笑,唇洇過胭脂似的紅潤,“我就是想問一下,那個征婚條件,我是不是也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求婚了求婚了求婚了
不是千崽不主動,他真的以為月月討厭他(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