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天做什麼?對你而言,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手嗎。”慕青椋是這樣說的,“想和我分手,那就把手廢了。”
……
記憶的終點,便是視彈琴的手如命的男人,拿起鋒利的刀尖,穿破柔軟的掌心?,讓混沌漆黑的夜,多出猩紅的血色,讓如同?牢籠一樣的關係,就此了結。
慕青椋憤惱到極致,不經大腦說出的話,他當真且去做了。
以至於前者在血流一地的很久後都沒有任何的反應,癡癡傻傻地,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的一切。
到現在,她?仍然無?法去接受,他們的
關係斷裂了。
那個?五歲彈琴,至今為止都是業界奇跡的男人,並不是一時衝動,坐在病床上麵?對著自己受傷的手,依然雲淡風輕,在她?歇斯底裡後,問道:“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喜不怒,無?波無?瀾。
沒罵她?,不怨她?。
就像一個?認識很多年?的陌生人。
慕青椋閉了閉眼睛,這一切的開始,就是從周雲月回國後算起的。她?當初的猜想果然是不錯的,自己一心?想要困束的男人,心?思在彆人的身上。
可是他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也不會選擇一個?差點害死自己的男人。
她?得不到喜歡的人,他也不會得到,想到這裡,慕青椋病態的心?才?稍微好受一些,望向病床上的男人,“你以為你和我分手,你就能和她?在一起嗎。”
晏南風仍然那副神色,沒有否認自己存在天真或者愚蠢的想法。“和你沒有關係。”
“嗬——你覺得你能把周雲月追到手嗎?我告訴你,不可能,除非她?腦子壞了。”
腦子壞了才?和深深傷害過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慕青椋不甘心?地丟下一句,準備離開,走之前又?想到什麼不甘心?的事情,轉過身拿起茶幾,櫃子,沙發上所有能扔的東西,全部朝他扔過去——
一個?杯子砸到男人受傷的手上,他仿佛不知道疼痛,沒有任何的感?覺。
門開了,慕青椋依然在亂扔東西,這回扔的是個?沙發上的抱枕,直直地往人的腦門上砸去。
雲月走在後麵?,反應有些慢,隻看見什麼東西往自己頭?上飛過來,不等她?抬手去擋,有人已經先行一步。
站於身側的晏千,在一瞬間抬手,握住抱枕一截,將其在半空中攔下,而此時,抱枕同?雲月的額頭?隻差幾厘米。
眉頭?皺起,晏千冷冷看向罪魁禍首之人。
慕青椋所有的氣焰在這一瞬間不得不壓製消除,晏南風脾氣好,不代表這位祖宗也好,現在她?更不可能是晏家的長媳,想要動她?的話,連一點薄麵?都不需要留。
“道歉。”晏千言簡意賅,“然後滾。”
隨手扔的東西差點把他媳婦砸到,讓人道歉
都是他寬宏大量。
慕青椋其實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他們會在那時候開門進來,剛才?憋一肚子氣,想扔東西撒撒火,誰知反而被人給壓製住。
她?怎麼可能想道歉,望向雲月的眼神隻有惡意。
雲月倒是文文靜靜的,還朝她?抿唇莞爾,仿佛一切都不再計較似的。
慕青椋握緊拳頭?,終究還是從口?中不情不願吐出一句:“對不起。”
說罷,拎起包就走。
滿身狼狽,落荒而逃。
幸而她?剛才?扔的是柔軟的抱枕,要是其他東西,怕是懸乎了。
晏千把抱枕扔回去,看了眼那側的人,“沒事吧?”
雲月搖頭?:“沒有。”
“我看看。”
“真沒有,東西都沒碰到我額頭?。”
他了然,“二哥這不是怕你嚇到嗎。”
雲月輕輕瞪他,她?還不至於這麼脆弱。
他們二人,明明是來探望病人的,反而為這一點小事自顧自地說笑起來,舉止投足間透露著顯而易見的親密。
目視慕青椋發瘋打滾這麼久依然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晏南風,在這一刻,才?眯起眼睛,喉間一澀,手指輕輕一動。
剛才?被慕青椋砸來的杯子應聲跌落在地。
聽到聲音,晏千才?走過來,儘探望病人的義務,“大哥今天感?覺怎麼樣?”
這些情況,醫院這邊都有隨時通知家屬,做二弟的即使不來,也多多少少知道些。
“還好。”晏南風隻說,目光落在門側女孩身上,“爺爺讓你們來的嗎?”
“嗯。”
“麻煩了。”
“探望大哥,麻煩什麼。”晏千淡淡回應,“是吧,舟舟。”
雲月把水果放下來,輕聲應一句“嗯”。
他們一起進來,一唱一和,關係是前所未有的拉近。
這哪是爺爺之前說的追求關係。
分明更像男女朋友。
晏南風試圖從他們臉上看出一點什麼,晏千卻沒給這個?機會,他坐於離大哥床側最近的位置,有的沒的給予做弟弟的關懷。
無?非就是表示他會請最好的醫生給大哥診治,爭取讓手恢複到最可能恢複的地步,以及外麵?的事情也不需要太操心?,他會儘量操辦好。
慕青椋那種人,不甘心?就這樣分
手,指不定為了炒熱度維持自己的人設編造出什麼假話,讓自己顯得無?辜,沒準還會把自己患病的事情說出來搏一搏同?情,讓大家認為晏南風是拋棄女人的渣男。
為了不影響晏家的名聲,這類不利新聞,是不允許存在的。
前所未有,兄弟兩的關係還能拉近這麼多。
以往兩人雖然無?仇無?怨,但之間總有一種陌生隔膜,尤其是五年?前事發後,晏千幾乎沒怎麼和這位大哥說過幾句話。
現在不知是不是少了個?礙事的禍首,還是晏南風是重?傷狀態,讓他們關係沒那麼僵硬。
晏南風禮貌回應:“讓二弟操心?了。”
“小事。”晏千也很客氣,“大哥安心?養病,一切都過去了。”
“過去的事是過去了。”停頓一會兒,晏南風看向他們,“但有些話,我一直想說……”
五年?前,遲遲沒能表明觀點的話,現在說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然而不等他推敲猶豫,在詳細闡述前,晏千湛黑眸光隨意而落,低沉男聲淡淡打斷道:“我也有話想告訴大哥。”
“什麼事?”
“想告訴大哥一件喜事。”晏千對上病床上男人深棕的眼睛,緩緩道,“我和舟舟,結婚了。”
空氣裡,長久的沉靜。
結婚了……?
晏南風之前就聽他說,希望大哥叫雲月為,弟妹。
可當時的他是不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的,並且覺得隻是一個?玩笑。
現在親口?聽到,意外驚訝之餘,心?口?仿佛破了一個?劇烈的口?子,無?形之中扯起難以忍受的痛楚,比重?傷的手還要藤上萬分,以至於晏南風不自覺看向雲月,落寞的眼神仿佛在問,是真的嗎。
仿佛在等她?否認。
但等不到了,曾經小心?翼翼跟著他學琴,滿眼藏匿著光的少女,他再也等不到了。
晏千隨手拿起果籃裡的一根香蕉,然後遞過去,擋住晏南風看向雲月的視線,英俊麵?容浮著溫淡的笑,“大哥好像很意外,要不要吃點東西壓壓驚。”
晏南風呼吸緩慢。
晏千似乎想起大哥不能用手,於是儘弟弟的責任,細心?給剝開,遞到對方的眼前,問道:“新買的香蕉,甜嗎?”
晏南風低頭?,看到的不止是香蕉果肉。
親弟弟拿著香蕉那隻手上,有一枚低調的男士婚戒。
而晏千那句看似隨意而說的話,就像是問,新買的戒指,好看嗎?
作者有話要說:崽崽蝦仁豬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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