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北城,晏家就是最顯赫也最低調的高門,即使出了晏南風和慕青椋那一對,拉高不少存在高,給人的印象依然保留在嚴肅莊嚴的檔次裡。
然而這次婚禮,沒有低調。
除去在婚禮之前就有預熱,宣布當紅流量小花雲月是晏家的媳婦已經以後的當家女主人之外,當天也邀請不少專業記者前來圍觀見證這次晏家幾十年來的一次大喜事。
不同於其他女星喜歡在國外一些旅遊勝地舉辦盛大婚紗,雲月考慮到晏老身體不好所以安靜地選擇國內並且就在北城,防止老人家奔波。
當然其實她這個考慮是多餘的,晏老自從知道他們結婚並且有了娃後,身體一天比一天健全,彆說坐飛機參加孫子婚禮,環球旅行一圈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北城那家最盛大,鮮少對外開放的高級酒店被用作婚禮場地,裡裡外外皆是車和人,晏家的社交關係非常的廣闊,為了彌補雲月娘家那邊的遺憾,所以晏老請不少親朋好友。
人一多就喧囂起來,賓客來來回回,上下熱熱鬨鬨得不成樣子,不少人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今天的婚禮。
他們接到消息也是這幾天的事情,在此之前沒人透露過晏家即將有幾十年來第一件大喜事,大家對晏家喜事的印象還停留在晏南風和慕家那位,兩人告吹後就沒有下文。
誰能想到晏家老二會比老大先結婚,而且是突發事件。
“沒聽說過他們有戀愛的跡象啊,你們誰有了解過嗎?”
“這人二公子談個小姑娘還要特意向你們彙報不成?”
“話說,那新娘子還真漂亮,我一侄女特彆喜歡她演的那個什麼劇,天天喊著女神。”
“男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大家意外感慨的同時奉上祝福。
果然喜事不宜拖,晏家老大的婚事,這麼多年一直在拖拖拉拉,恩愛沒少秀,結果卻沒有弄出一個,反觀二公子才是悶不吭聲隻做實事。
晏千對外幾乎不露麵,一些熟絡的親朋好友一年過去都未必能見他一麵,這次婚禮上,大家都懷揣著好奇,想要目睹那個高嶺之花,挽著心愛的新娘,柔情似水的模樣。
傳統的中式婚禮,走的最簡單省事的路線,隻需要新郎新娘交換戒指,拋繡球,然後對賓客說幾句敬語。
這般簡單的流程,是出於雲月的孕身考慮的。
時間漸漸接近於正午時。
新浪團這邊有著不少人,都是一些以吳圳為首的狐朋狗友,新娘坐鎮那邊人也不少,除了阮挽挽之外,還有雲月的助理。
對此吳圳嫌棄不夠熱鬨,讓自己那幾個分手後關係還不錯的前女友也來湊熱鬨,一下子就將氣勢鼓吹起來。
化妝更衣都需要不少的時間,休息室外,新浪團一直在等著裡麵的人出來。
吳圳時不時把腦袋湊到門口,想要扒拉著看出點東西來,不一會兒肩膀就被旁邊的男人給提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喊疼:“彆彆彆,二哥……我幫你看著呢。”
晏千麵無表情:“用不著,等就行了。”
“你難道一點都不激動嗎?”吳圳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心跳,“你媳婦超級漂亮誒,穿的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頂級婚紗,這不就是仙女下凡嗎。”
晏千神色一如既往地沉靜。
他今日份的新郎服比往常的正裝更加正式,得當精致的裁剪,將身形襯得挺拔修長,深雋俊美的臉龐也比平時少去幾分淩厲,多出來的,是今日份獨有的,隻為新娘而生的柔和。
吳圳的話不無道理。
這個時候,不僅僅是女人激動,男人同樣如此。
尤其是,新郎並沒有看到過媳婦穿婚紗的樣子。
小媳婦實在是狡猾,故意吊著他好些天的胃口,不讓他提前看婚紗。
那些伴娘團和店員都看過了。
就他不行。
也正因如此,當臨時作為化妝間的休息室門被打開的時候,那抹聖潔的白乍然出現在眼前,仿佛一到無形的光就這般地橫掃過來,吸引所有的注目。
雲月婚紗是足以拖曳於樓梯的長款歐式宮廷,以溫柔珍珠白為主,古典鏤空設計,每一針每一線都由工匠精心縫製而成,細膩到同她的肌膚媲美,獨特的設計完美呈現出出她白皙雪嫩的天鵝頸和纖細的肩線,兩隻蔥白似的手沒有手套的裝飾,很自然地貼攏於身側。
她的新娘妝並不濃鬱,給她請的是一支明星化妝師團隊,根據她本就好的底子開會總結出一種非常適合她的妝容,沒有過多的修飾卻能將五官的優點完美放大。
細長眼睫下,一雙水霧眸透露著自然幸福感,望人時是霧蒙蒙的無辜清純感。
雲月是帶著笑容出來的,似乎沒想到新浪團還在外麵等,愣一會兒後,更加笑靨如花,主動伸出手,“老公,來抱抱。”
裙擺還由伴娘們提著,這要是上去抱的話還了得,後麵的造型師忙說道:“新娘妝容剛畫好,不能弄亂哦,要抱的話回家再抱。”
吳圳這時插一句,賊笑道:“哪能啊,回家隻有抱抱嗎。”
說罷,其他人跟著哄笑。
雲月很乖巧,他們不讓抱就沒抱,就伸出一隻手。
她乍然出現的時候,晏千就有些脫離原先冷靜的狀態。
這段時間給的欣喜太多,將他完全從陰沉沉的孤寡狀態中拉出到一個雲端夢境,時不時掉落著驚喜。
她穿婚紗出來那一刻,他完全被驚豔到了。
突然就明白,為什麼雲月不讓他提前看了。
就是應該等到這一刻,流露出來的驚訝才讓人平生難忘。
雲月主動把手遞來,晏千接過後,輕輕揉在掌心裡,低聲道:“舟舟今天好漂亮。”
聲音不高,足夠他們聽見。
其他人聽到的隻是一些尾音。
吳圳是個急性子,當場就拆台:“乾嘛乾嘛呀,二哥聲音怎麼小,誇人就大聲點嘛。”
隻有今天,吳圳這混小子才敢這樣講話。
晏千看他一眼,似乎附和了,音量提高一些:“我說,我媳婦,今天,特彆漂亮。”
吳圳繼續找茬:“喲喲,你媳婦今天漂亮,那昨天不漂亮嗎?”
“一直都很漂亮。”
“大聲點嘛。”
“哪天都漂亮。”
有吳圳這個活寶在,饒是再冷沉的人也被帶活躍起來。
快到婚禮環節,這邊也沒多耽擱,新郎牽起新娘的手,開始邁開屬於兩人今天攜手並進的第一步。
請來的主持人是某衛視的大拿,很能活躍氣氛,到場撐台麵的還有不少一線歌手和明星們,商圈大佬們也紛紛到位,上頂束腰罩花燈光線明亮溫暖,親朋好友歡聚一堂,此時此刻,當屬北城最熱鬨。
戒指是早就準備好的夫妻對戒,主持人半開玩笑地問,這兩戒指加起來,夠不夠買北城一座四合院的。
這話自然是沒人去回答的,但賓客們心裡都有數,北城第一高門,怎麼可能會虧待新媳婦,這場婚禮設立的地點就已經足夠讓人大跌眼鏡了,畢竟這是一家隻接待國際外交官和領導人的高級場所,麵子功夫不比一線女星和港城豪門差半分。
賓客群中,各有各的神色。
吳圳時不時帶著弟兄們吃吃喝喝,高談闊論,時不時勾搭這裡的小姐姐,有一個弟兄無意間看到伴娘團中的阮挽挽長得漂亮可愛,就生起搭訕的心思,結果人剛過去,就被阮挽挽的哥哥冷著臉攆滾蛋。
晏老坐在長輩堆裡,聽著老頭老太的祝福語,他們不可避免地談到晏家未來後代的事情,晏老非常自豪地表示,孫媳婦已經懷孕了。
至於他們說的什麼傳宗接代,晏老皺皺眉頭,一點都沒苟同,男孩女孩對他而言都一樣。
哪怕不是現在這個社會,放他以前的時候,他始終沒有那樣重男輕女,家產隻傳男的思想。
甚至比起男孩子,老人家反倒更寵愛女孩子,這也是他寵愛雲月的一部分原因,兩個男孫子,可把他老人家給看膩了。
女兒晏若玉,以前也被他寵愛得不成樣子,導致現在步入中年依然沒有一點大人的樣子,經常讓人操心,還沒那兩個孫子懂事。
晏若玉因為沒有結婚,不知道去混哪個人群,自己獨身一人在一個地方喝著酒。
和她一樣隻喝酒的,還有晏南風,他沒有說不過來,但過來後,無法去送上祝福,過於注重表麵的人,連失魂落魄起來,都不那麼地明顯。
劇組那邊也來了人。
按理說,周言青沒能作為家屬,理應是作為合作方過來的,然而他今天卻沒有來。
雲月不知為何,會在抽空的時候特意去觀看他是否過來參加婚禮。
沒看到人後,她心裡頭,莫名浮現出一種失落感。
很奇怪。
大概,是因為腦海裡下意識覺得這個人會過來,結果卻不見人影,出現的落差感吧。
婚禮進行得非常順利,雲月沒有很累,接待賓客的任務,大部分都交給自家老公了。
……
晚間,總統套房。
由於擔心雲月孕期受不起折騰,就近用的私人房間。
換完婚紗,卸完妝,她就先去休息的,大約九點多的時候,才等到遲來的晏千。
不可避免地,他喝了一些酒。
婚禮這種喜慶大鬨的場合,不可能不喝酒,她不能喝的酒也由他代勞了。
即使喝不少,男人的神色依然不像其他醉鬼那樣迷糊,湛黑的墨眸反而很清醒。
“今天累著了吧。”雲月體貼地給熱了毛巾,踮起腳尖去幫忙擦拭額頭,“早點休息吧。”
“嗯。”
他應一句,抬起手,想要抱她的時候又突然想到什麼。
自己身上有酒氣,她不是很喜歡。
而且她現在還是個孕婦,聞不得二手煙酒。
於是男人懸在空的手忽然放下來,轉身走的時候丟下一句:“等我一會兒。”
他去洗澡。
雲月微微詫異,還是耐心地等著。
男人洗澡的時間要比女人短很多,這一次可能因為身上有酒氣的原因,衝洗的時間比往常多出不少,等他出來的時候身上的酒氣幾乎散光了,留下的隻有洗發香。
乾淨之後,晏千走到床側,膝蓋半跪在床褥上,抬手就將床上的人兒撈到懷裡。
小媳婦身子軟綿綿的,抱起來的手感好極了。
怕自己克製不住,所以沒有過多的親親。
男人睜著墨眸,將目光一瞬不瞬停落在她的臉上,“舟舟。”
“嗯,我在。”雲月如同一隻柔順的貓,乖巧地被他抱在懷裡,看他分明下顎線上還有沒擦乾頭發所低落的水滴,忍不住抬手輕輕碰了下。
他反握住她的手腕,眼神深邃得將她凝視,“太喜歡你了。”
停頓一會兒,他又說:“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也想要你嫁給我。”
永生永世,無數個輪回都不想分開的那種。
其實,他是個無神論,可這番話,說得那般真摯虔誠。
雲月微怔之後,額頭抵著男人的胸膛,展顏輕笑應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