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針腳完美,外觀完美,不錯。
“差不多差不多。”簡歡微眯雙眼,“蘇師兄說不太確定,那定然是心裡有所猜測了。不知蘇師兄可否告知您懷疑那棵樹是什麼樹?說實話,我實在是很好奇。”
簡歡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房外,月兒高掛,星光璀璨。
好人一生富貴。
蘇田又說了一些關於地果樹的事,便有些遺憾的告辭了。
簡歡:“!!”
簡歡咬唇,從懷裡掏出兩張字條,辨認一下,把其中一條字條放在擺放得整整齊齊,連線團都按紅橙黃綠青藍紫排放的針線笸籮裡。
一個劍修針線活那麼好做什麼?
之前這麼綁,能露出破了口子,但現下沒有看見。
這是想讓他幫忙縫,還不給錢的意思。
簡歡:“???”
她收回視線,繼續縫衣服。
飄逸的藕粉色衣裙在月光下泛著極美的光影,那些口子,已經儘數消失,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簡歡一溜串朝桌子快步行進,地麵上月光編織的光條隨著她經過,明明滅滅,像是有人在彈一首月光曲。
背了一天,腦子它真的不行了。
“顧名思義,地果樹結的果實長在地下。”蘇田眼裡充滿向往,“據說地果的果實,生吃能保你硬抗過雷劫而不死。”
做夢。
但忽而,簡歡拿針的手一頓。
水青色道袍剛拿起來,沈寂之便發現了不對。
簡歡決定今晚就先放過它。
沈寂之右手拿著的針一拐,忽而紮進左手食指指腹。
“是的,我上午也說過,出來的時候,能看見那棵樹閃著熒光,靈氣也十分濃鬱。”簡歡輕歎,“實不相瞞,我們是想挖走那棵樹的,但發生什麼,羽青長老的水晶球裡都能看得清楚,我和沈寂之被砸暈了,樹不翼而飛。”
樹靈?
簡歡霍然清醒。
簡歡一頭霧水:“樹還能自己砸人嗎?”
待蘇田走後,簡歡忙推開桌上的針線笸籮,以指尖在桌上寫字。
她腦袋一點一點的,雙眼皮不知何時自己黏上了,但她的唇還在慣性地默背法訣。
簡歡手用力一撐,腳一抬,就上了窗。
但那團果凍泥還在芥子囊裡好好待著呢,也沒跑啊。
簡歡看了看他的進度,他做針線活動作也很快,十指飛快動著,已經開始在靴麵上縫製新布料了。
她寫道:感覺此事說不通。
沈寂之輕扯了下嘴角,伸手,拇指和食指把繩子一提,遠遠丟到一旁的櫃子上。
他小心放在桌上,取過另一隻靴放好,再去拿還剩下不少的水青色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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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地果樹跑得很快,數百年有不少高階修士去找,卻硬生生讓地果樹跑了。說實話——”蘇田一頓,“我覺得砸暈你們的不一定是人,可能是地果樹……”
裙子原模原樣用繩子綁著,看著就沒動過。
片刻後,簡歡如葡萄般的大眼睛裡迸發出欣喜之色,比天上的月亮還要亮堂幾分。
而沈寂之的鞋麵,看著居然看不太出針腳的痕跡,就像是貼在上邊的一樣。
下邊小心翼翼藏著一件藕粉色衣裙。
但這衣裙她都沒花錢買,肯定不會願意花錢找人縫。
夜,深了。
她下意識屏息,那她芥子囊裡那團綠色果凍泥,豈不是就是地果樹的樹靈?
說白了,地果樹就算沒跑,來搶的大能定然很多,也輪不到他一個小藥師。
涉及果凍泥,還是不要說出來為好,誰知道隔牆有沒有耳。
沈寂之似乎已是睡下了,朝裡躺著。
沈寂之目光落在藕粉色衣裙上。
第二日早晨,用完早膳的沈寂之獨自回房,坐到桌前,開始縫製另一隻靴子。
簡歡側頭看了看床上的人,三下兩除二把繩子解開,抖了抖裙子。
蘇田愣了下:“那不是水晶球,是回溯球。”
沈寂之跟著寫:離開後再把它拿出來看看。
一日三餐,每一頓簡歡和沈寂之都不會缺席。
沈寂之先是自我欣賞一下做好的那隻。
難怪剛剛去用早膳時,一向和他同時到膳堂的簡歡,今日居然比他遲了一炷香。
簡歡站在窗前,借著月光仔細打量。
一小滴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但沈寂之已然察覺不到,微低著頭一動不動,仿佛出了竅。
沈寂之很篤定:總之,它不可能是凡品。
他停在桌前,低頭拿起針線笸籮裡的紙條,纖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展開。
她跳下床,想了想,寫了兩張紙條,打開窗戶爬了出去。
她揉揉困得發悶的太陽穴,把法訣大全闔上。
裡邊很安靜,如霜的月光從她身後灑進去,勾勒出房內模糊的景象。
怕露出衣角料來,衣裙被繩子捆成小小一團。
砰得一下,她頭朝下一倒。
這倒是,簡歡不由嘿嘿笑了起來。
難道果凍泥不是地果樹的樹靈?那果凍泥又是什麼?
蘇田頷首:“地果樹有樹靈,就喜歡砸人,不止你們被砸。據我所知,先前有很多修士都被砸過。”
簡歡:“!!!”
好吧,她也猜到了。
沒用靈氣,隻是單純練劍招。
但她沒聽過啊,簡歡不由有些急得追問:“地果樹是什麼樹?”
裡頭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簡歡:也隻能這樣了。
針線太粗糙,縫的位置好像也不太對。
簡歡夕陽中淩亂了。
她抱著裙子,迅速退回桌子邊,把寫了‘多喝涼水’的字條換了回來,放下另一張。
簡歡離開後片刻。
哪裡不對呢?
如果是地果樹砸的他們,那地果樹肯定是跑了。
最關鍵的是,大概明日,也有人能猜到那樹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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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下,有了沈寂之那邊的對比,她就覺得她縫的確實不太好看。
蘇田頓了頓:“我也不太確定,但一般而言,如此繁複精妙,且能將孩童退回到靈根狀態的陣法,這棵樹定然不是凡品。”
她脫了鞋,把鞋子放在窗台上,輕巧跳下落於地麵。
簡歡感受到了沈寂之的異樣,他肯定是聽過地果樹!
房內,男子靜靜站在那,身姿頎長,眸間不輸今夜星河。
剛剛還不覺得有什麼。
簡歡:“……”
南塵仙島是九州第一醫修聖地,但其他門派也有厲害的醫修,遲早能猜到這個答案。
夜色籠罩下,簡歡躡手躡腳接近,手撐在窗台上,往裡看。
可是也不對啊。
沈寂之:“……”
然後她抱著裙子離去,隻是總感覺有些不太對。
臥房裡,身著月白色寢衣的簡歡趴在床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按著那本很厚的法訣大全。
沈寂之瞥她一眼,拂袖將桌麵擦了幾下,繼續弄鞋。
那隻要好好把它養著,多結果子,豈不是就一輩子無憂,靈石大把大把來了?
蘇田沉默片刻,吐出三個字:“地果樹。”
昨晚天黑後,他就沒繼續了,改為練劍。
江府如今齊聚各大門派的修士。
沈寂之睜開雙目,掀開被子,從床上起身。
反正現在,樹也沒了,告訴他們也無妨。
若她願意給錢,她肯定不會這般藏。
床上的沈寂之一動不動,如畫的眉眼仿佛在沉睡。
簡歡調轉視線,看向桌子。
漁江城的城主在事發時自/爆,青龍城鎮撫司接管了漁江城的一切,包括給江府來幫忙的修士們供餐。
隔壁臥房窗半開著,燭火已經熄了。
桌上的靴子和水青色道袍都沒了,隻留個針線笸籮,還有她的藕粉色裙子。
房裡燭火無聲燃燒,簡歡的唇也漸漸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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