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新明。
輔導員是知道郝家的,僅僅是知道,完全不熟。偏生,真要算起來,兩家還是能扯上一些關係的。正月裡葉家辦過喜酒,也就是她的大堂哥結婚了。湊巧的是,新嫁到葉家來的大堂嫂的娘家堂妹的丈夫的外祖家,就姓郝。
關係確實有些混亂……
簡單的說,才被郝新明坑過磁帶和字典的大美人表嫂,跟輔導員的大堂嫂,是堂姐妹。
可惜輔導員跟她大堂嫂完全不熟,所以也就隻能打電話給她大堂哥了。然而她大堂哥太忙了,於是,她那個遊手好閒的二堂哥被打發過來幫忙了。
“我這麼做可全都是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你也彆擺著一張臭臉,再說是你大哥讓你來的。”輔導員示意二堂哥趕緊把罪魁禍首弄過來,其實她也可以直接去清大要人的,可這麼一來,事情就鬨大了。要知道,她想做的是儘可能把舉報信這事摁下來,而不是非要尋找什麼真相。
“小明啊……小明我熟得很,謝老狐狸的表弟嘛!他就是在追你們學校的一個女大學生,去年還央求我幫著找一份學生兼職,我都幫他找到了,在書店裡乾活,休息天過去就成了。啥都不用乾,在裡麵看書就行,最多也就是看哪邊亂了幫著整理一下。每周乾兩天,一個月也就八天吧,發二十塊錢。”
“還有這麼好的兼職?你咋不讓我去?”
“你傻還是我傻?錢是小明給!”
“哦,你先把他找來,起碼要先將舉報這個事兒對付過去,抬抬手讓人家女同學正式入黨。等以後她入了黨,隻要不犯什麼天大的錯誤,也沒人能把她開除。”
開除黨籍是個技術活,輔導員一點兒也不認為,苗毓秀同學有那麼能耐。
舉報信上的內容幾乎都是屬實的,最多也就是有一定程度的誇張。但仔細推敲之後,就會發現,哪怕都是屬實的,也全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就說作風問題好了,毓秀是買了好東西,可她的錢來源是沒問題的,再說就算上頭講究艱苦樸素,也沒規定說黨員就不能買新東西啊?還有談戀愛的事兒,可男未婚女未嫁,撇開雙方家境不提,倆人還挺般配的,而現在不就是要提倡自由戀愛,反對以前舊社會的門當戶對。
林林總總算下來,問題最大的反而變成了毓秀不過團結友愛同學,以及不積極主動參與學校各項集體活動。
但可以改啊!
輔導員努力幫忙了,加上得到消息的郝新明也過來幫著解釋了一番。相較於完全不懂什麼叫做語言藝術的毓秀,郝新明就能耐多了,他把一切都解釋為對貧困學子的幫助,是完全不摻雜任何私心的,起碼在最開始是這樣的。他解釋說,是後來通過相處,他看到了毓秀內心的閃光點,這才愈發的欣賞起了這個來自於偏遠農村的貧困姑娘。
他說得太正義凜然,輔導員和她二堂哥都快相信了。
最終,毓秀的入黨申請還是被批準了,公示期也沒出太大問題。主要是有能耐提前知道事情的人,也一定會知道有人在幫毓秀,自然而然也就歇了那份心。不是不嫉妒了,而是將那份不甘心深藏起來。
毓秀什麼都不知道,她隻是在盛夏到來之前,得知自己已經轉正了。
與此同時,她還得到了一個很意外的消息。
入黨啊,那是要交黨費的。跟團費還不一樣,黨費的金額略有點兒高,每個月五毛錢。擱在後世當然不算啥了,黨費是好多年都不變的,可放在當下,五毛錢還是挺高的。好在,毓秀對錢是真的沒概念,再一想,五毛錢也不過是幾頓飯錢,她雖然心中略有些詫異,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表示知道了。
然後輔導員告訴她,跟工作後直接從每月工資裡支出不同,學校這邊一般都是入黨後一次□□一年的。當然,要是真的拿不出這個錢,也可以改成每個月交。
毓秀對錢是真沒概念,再說她一算,每個月交跟一次□□一年的有區彆嗎?完全沒有,這幾毛錢放在銀行裡也沒多少利息的。這麼想著,她很痛快的就表示願意服從學校的規矩。正好,這個月的農村困難補助到了,輔導員很開心的告訴她,算上五塊錢的補助,隻要再交一塊錢就夠了呢。
對哦,是很棒呢!
就這樣,毓秀高高興興的掏出一塊錢交了上去,同時也拿到了黨員證。
這種天大的好消息,她不可能不跟奶奶分享的。事實上,她一回到宿舍裡,就忙不迭的抽出信紙開始寫信。
信的開頭就是告訴奶奶這個好消息,說她已經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黨員,還說農村困難補助這個月也發下來了,有五塊錢呢,她隻掏了一塊錢就交上了一年的黨費。她還告訴奶奶,可惜她上學期沒考好,所以這學期沒有獎學金。不過,她並不氣餒,因為這學期她很用功的在讀書,還得到了珠珠哥哥同學的幫助,相信這學期的期末考試一定會比上次考得更好,她有這個信心!
信心這玩意兒,毓秀還真是不缺。再說了,她上學期的確在生活瑣事方麵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這學期雖然也需要關注生活方麵的事情,可比起之前的慌亂無措,她眼下的進步就太大太大了。
能不大嗎?從九十九分到一百分,可能需要花費巨大的心血。可要是從零分到六十分,或許僅僅隻需要一丁點兒的努力。毓秀的家務技能幾乎為零,通過了大半年的熟悉,她如今還不過是堪堪到了及格分。
很難說李桂芳收到信時是怎樣一個心情,單說輔導員的二堂哥,這會兒就是崩潰的。
他不該啊!
千不該萬不該,因為一時的好奇心,故意拖時間不肯走,也非要待在他堂妹的辦公室裡看一眼那個郝新明口中方方麵麵都完美的心上人。
結果呢?
看倒是看到了,也正因為他看到了,才會顯得如此崩潰。要知道,他自己原先也是有一個女神的,還是求而不得的那一種。也因此這個原因,當去年郝新明跑來找他,央求他幫忙給想法子弄出個適合混日子還能掙錢的學生兼職時,他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曾萬分遺憾的事兒,不希望彆人也遭遇同樣的遺憾。
“他有病是吧?我說的是謝老狐狸的表弟!!這倆人真的是表兄弟?是有血緣關係的?可謝老狐狸起碼審美沒問題啊,為啥他表弟……這是城裡漂亮妞看多了,突然瞧見一個淳樸天然的鄉下妞覺得稀罕了?他折騰了大半年到底是在折騰啥?追個鄉下妞至於嗎?這長得也不是天仙模樣啊!”
輔導員輕咳一聲,示意二堂哥彆那麼崩潰。
“表兄弟算什麼?你跟大堂哥還是一個爹媽生的親兄弟呢,差距都那麼大……你敢打我我就告訴爺爺去!”眼瞅著二堂哥是真的要窒息了,輔導員到底還是有良知的,忍不住幫毓秀說了一句公道話,“你要知道,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其實你是來的時間不對,要是你上學期來就好了,那會兒苗同學……你是不是傻啊?苗同學不是去過咱們家嗎?你忘了?老爺子還打算撮合你倆的?!”
冷不丁的,輔導員想起來了,大年夜那天,她二堂哥是在場的,隻不過正月初一天還沒亮人就跑了。
她二堂哥是一臉的懵圈:“啥玩意兒?那是同一個人?”
“那不然呢?苗同學要不是咱家老爺子那有著過命交情的老戰友的親孫女,我乾嘛這麼照應她?”輔導員說完這話就轟人準備下班了,想著不管咋說,這事兒也算是解決了,怕隻怕在接下來的三年多時間裡,苗同學萬一再有個什麼事兒……
看來,她還是得想想轍兒,看能不能調個職什麼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