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1 / 2)

妖皇之前說的事一直惦記在青鹿的心上,因為他實在是想不出,如果嵐川無辜,內裡會有怎樣一個他所不知的緣由。

嵐川禍亂三界並非受人指使,全都是嵐川一人決定,並且在做出硬闖鬼域之境前,與他直接斷了契約,甚至將他困在了大陣中,就是為了不牽連到他。

等他好不容易掙脫大陣,所見到的是已經戰敗的嵐川,以及整個邊境之地被爆發的煞氣給摧毀的屍橫遍野,滿目殘垣。

如此種種,還有何內情可言。

現在他站在這裡,說不清是期盼還是害怕,期盼錯不在嵐川,卻又害怕這其中有更可怕的真相。

看著青鹿,妖皇輕歎了一聲,提前預防道:“這件事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且天帝所謀甚大,我希望你無論做怎樣的決定,三思後定。”

青鹿微微蹙眉:“天帝?所以外界傳言天帝妄想一統三界,是真的?”

妖皇點頭,示意他坐下後,道:“你可知天命石。”

青鹿雖然是新晉上神,但當年跟在嵐川身邊也有數萬年,所知並不少,因此對天命石還算了解。

天命石是天道星河儘頭處一塊巨大的懸石,隻有成就神位名字才會出現在上麵,但這天命石還有一個作用,便是姻緣神石,眾神的命定姻緣同樣會出現在神石之上,更甚至若是哪個上神大限將至,同樣可從天命石上探得一二。

隻不過這才是真正的窺視天機,反噬巨大,且成神者,對自身禍福多少有點先知感應,因此天命石雖然存在,眾神卻並不在意也沒有多重視,能逆天成神,早就不將天命之事看得那般重要了。

妖皇:“上神超脫三界,卻命定於天,看似超然於萬物規則,實際上隻要身處這世間,終究無法擺脫天道所縛。”

青鹿不是很明白:“這跟嵐川有什麼關係?”

妖皇:“嵐川的命定姻緣,就是玄詩。”

青鹿麵露詫異:“怎麼可能?若是命定姻緣,又怎會是那般結局!”

如果是命定姻緣,那無論經過多少劫難,最後定然是歡喜收場。

可嵐川和玄詩,一個自毀神道,一個萬劫不複,若要說緣,這隻怕是求不得的孽緣。

妖皇看向青鹿:“嵐川證的是無情道,若這三界要擇新主,眾神之中,唯有嵐川可堪大任。”

青鹿一怔,很快就明白了妖皇話中的意思,然而越是明白,越無法接受。

天帝劫,天帝自知應不過去,於是想方設法的避劫,而避劫的方式唯有身死,一旦天帝身死,當三界中擇不出新主來,隻會順應天帝正統,從他子嗣當中選一個出來掌管大局。

到時他若是奪舍,更甚至如果他一開始就謀劃一切,他這三個兒子說不定都是他的魂器,那到時候神魂一換,眾上神誰也看不出其中蹊蹺。

所以嵐川不能留,若嵐川還在,以他走的證道之路,他將是新任天帝的不二人選。

這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震的青鹿久久無法回神,但他還有一點想不明白:“天帝做了什麼?”

妖皇:“在天命石上,將嵐川的姻緣,玄詩之名抹去。”

青鹿閉了閉眼,好狠,當真是狠啊。

天命石上的力量,哪怕是上神都改變不了,但萬事萬物總有相生相克之處,天帝令便是天命石所衍化而來,若以天帝令驅使,足以抹消天命石上的姻緣之名。

機關算儘,真的是機關算儘。

誰能想到天帝才是背後推動這一切的黑手,而嵐川,竟成了他局中的一顆棋。

青鹿沒有問妖皇是如何知道的,妖皇在位五萬餘年,雖不及天帝時間長,但能統領整個妖界的,又豈是麵上看著這般不爭權閒散簡單的,更何況,就衝三皇子吸取嵐川神力修煉這一點,青鹿就已經懷疑天帝了。

真相太過可怕,青鹿還能保持冷靜已是不易,他現在做不了任何決定,他需要好好消化所知的一切:“多謝陛下告知,這件事我需要好好想想。”

他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的想一想。

妖皇道:“還有一件事,你應當有權知道。”

青鹿:“何事?”

他不覺得還有什麼事,比天帝背後謀劃的這一切還重要。

妖皇:“關於雪覓的。”

青鹿麵露疑惑:“雪覓?”

妖皇:“玄詩當年得了一枚混沌仙石。”

青鹿的臉色再次一變,混沌仙石用處極多,更是煉製神器極為難得的材料,但若是能得一混沌仙石,恐怕沒人會將其煉製成神器那麼浪費,因為若是以精血將其喂養,對於像龍族這等高階妖族,若是用心護持,可誕生出一龍子或者龍女。

許多高階修士,尤其是仙神道侶難出子嗣的,混沌仙石可一償宿願。

“您的意思是,雪覓是仙石所出?可玄詩已隕落萬年,嵐川更是在天界關押了萬年,如何能得出雪覓?”

妖皇:“這其中緣由也是我至今不明白的地方。”

妖皇說著歎了口氣:“當年玄詩想要孕育混沌仙石我是知道的,但並不讚成,嵐川修無情道,混沌仙石並非一方孕育就可成,也不是單純以精血蘊養就足夠的,至少要雙方情意相通。”

“玄詩不聽,她執意認為嵐川隻是不明白自己的內心,隻是執著於無情道的表象,她堅信嵐川對她是有情的,她二人之事,無論外人如何看,終究不如他們自己的感受來的深刻,當時我雖不讚成,卻也沒堅持反對,隻是想讓她自己去撞一撞這個南牆,說不定就能回頭了,畢竟若是一方真的沒有半點情愫,這仙石也孕育不出生命來。”

“玄詩這一走許久未歸,直到萬獸誕,玄詩要回來祭祖,那日她歡喜與我傳音,說有好事要告知我,還說我若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當時我就有所懷疑,莫非是仙石孕育成功了,但不久之後,玄詩回來了,傷心欲絕。”

妖皇看著青鹿道:“我問過她發生了什麼事,她說一切都是錯覺,錯覺的以為仙石有了心跳,錯覺的以為,無情道這個石頭,也能有捂暖的一天,後來玄詩離開了一段時間,再回來便是天劫,化去龍骨,身死道消。”

青鹿緊緊地抓著扶手,久久無法言語。

妖皇:“玄詩選擇那樣的方式結束生命,妖族自不會放任不管,可惜隻查到當時玄詩久留飛雲山,一個雨夜突然冒雨離去,你當時也在飛雲山,應當更清楚中間之事。”

青鹿聲音澀啞道:“當時龍女的確在飛雲山,整日圍繞在嵐川的身邊,我還記得那日龍女很高興,特彆特彆高興的從外跑來,抓著嵐川的手說,再過些時日,定會讓他再也說不出不愛她的話,後來嵐川上了一趟三重天,我記得那時嵐川待龍女已有很大不同了,再不會整日一心修煉,總會不經意關心龍女在哪裡,片刻不見人,也會下意識去尋找,我伴了嵐川那麼多年,怎會不知道他這是真上了心,可是嵐川從三重天回來之後,整個態度徹底冷了下來。”

想到某種可能,青鹿頓時麵色一片蒼白:“所以他當時應當是去看過天命石,見他並無天命姻緣,這才徹底冷了心不想再讓玄詩在他身上費時費心,那時玄詩那般高興,定是仙石孕育成功了,可嵐川隱約生出的情愫就在見了天命石後,被他徹底斬斷,一方斷情,仙石便成了死胎。”

青鹿通紅著雙眼看向天帝:“陛下為何會懷疑雪覓是仙石所出,時間根本對不上,總,總不能因為雪覓無父無母就……”

天帝將雪覓的蛋殼取了出來遞給了青鹿,這蛋殼是雪覓破殼之後,龍十七儘管被千頭鳥氣的昏了頭,但好歹沒忘將龍殼收起來。

隻不過龍十七年紀不大,也隻萬餘歲,嵐川之亂時,他還是什麼都不懂的龍崽,甚至都沒接觸過嵐川,他自然分辨不出蛋殼上的氣息。

後來尋找雪覓父母時,他們隻去調查族中眾龍的情史,根據破殼孕育的時間,當時隻往前推了三五百年,所以一無所獲。

直到被龍十七無意提到雪覓的龍殼,妖皇這才要來,打算查探一下龍殼上是否能尋出雪覓父母的氣息,卻沒想到,竟然發現了嵐川和玄詩的氣息。

這仙石中間的萬年究竟經曆了什麼他們不得而知,也想不明白為何萬年後竟然又重新孕育出了生命,但這氣息的來源,絕對錯不了。

青鹿怔怔地看著手裡的龍殼,上麵的水靈紋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靈紋,這是嵐川的靈力氣息。

雪覓竟然是嵐川和玄詩的孩子。

青鹿是如何渾噩地從妖皇那兒出來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時淵的庭院外,靈奴正在進出的收拾著東西,時淵坐在院子裡,雪覓正在房間睡的香甜。

因為想要偷懶,所以變回了小時候的模樣,小小一團,白□□氣,睡的香沉的模樣透著一股歲月靜好的無憂。

一見青鹿透過木窗看向雪覓的神情,時淵道:“妖皇與你說了?”

青鹿愣愣回神,看向時淵:“你何時知道的?”

時淵:“星茴當年送了雪覓一支神器萬生蓮,此物神力巨大,需雪覓蛻鱗後以龍鱗煉化才會與他本源相合,我又找妖皇要了一塊雪覓當年的龍殼,那時才知雪覓的出身。”

青鹿看著熟睡的人,眼眶發酸道:“他跟嵐川和玄詩,一點都不像。”

時淵:“仙石所出,隻沾染了兩人的精血,並非骨血孕育,自然不像。”

青鹿:“天帝的事…”

時淵回視他:“你待如何?”

青鹿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血債血償。”

青鹿轉身往外走去:“我知道妖皇將兩件事一起告訴我的用意,我不會恨到失去理智的,我去查一查天帝的三個兒子,是否如我所猜是魂器一事,若是真的,那就先毀了他的魂器,斷了他移魂這條路。”

青鹿道:“我不知你們有什麼計劃,但天帝一定很清楚我早晚會為了嵐川報複他,所以我無論做什麼,應當不會破壞你們原本的計劃,至於雪覓,他的身份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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