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吃的崽兒長得快,在懷裡抱了兩三個月的小奶團子,已經非常穩健的能在地上跑了,但出殼的時候太小了,即便這段時間因為吃得好而飛長,也才長到自家親爹小腿高。
玄詩更是將初為人母的美好體驗了個遍,小小一團抱在懷裡,幫他洗澡,陪著說話,一遍又一遍的教他喊娘親喊爹爹。
扶著他的手教他走出的第一步路,聽著他第一次清晰開口喊娘,每一天都是一種新奇的體驗,每一天都能從小崽子身上感受到驚喜和感動。
這種育兒的過程在龍族是從未有過的,畢竟正常龍崽出殼就能飛能跑破壞力十足了。
以至於雪覓才這麼丁丁點大,玄詩就已經開始舍不得他長大了。
隨著雪覓能下地跑跳了,整個妖神殿整日回蕩的都是小龍崽的笑鬨聲。
以前隻有一個龍□□人們再如何疼愛他,也不可能日日陪著他玩鬨,旁的那些仙婢侍者全都是哄著他捧著他,玩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現在好了,他終於有弟弟了,可算不是一個人了。
有龍十七帶著,雪覓是一日比一日活潑,原本能一天乖乖坐在娘親身邊不吵不鬨的崽兒,現在被帶著動不動跟著龍十七滿神殿亂竄。
正在與眾妖族上仙商議邊境布防的妖皇聽到了跑動聲便停了下來,鳳族狐族的那些上仙也早就見怪不怪了,果然沒一會兒,噠噠噠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一身雪白,梳著兩個小發髻的奶包子咯咯笑著跑進了大殿,直接往妖皇的桌子下鑽,還拉起妖皇的衣擺把自己藏了進去。
又過了一會兒,一身紅衣的少年追了進來,哪兒都不看,直奔妖皇的桌子下,掀開桌布大喊一聲:“我看到你了!”
沒辦法,這隻崽兒目前隻認這個地方,彆的地方不藏,次次跑進大殿就往妖皇桌子下藏。
明明藏的一點腳都沒露出來的雪覓以為自己被發現了,連忙從妖皇的衣服裡爬出來,哈哈笑著從大殿的另一邊跑走了。
龍十七慢悠悠追在後麵:“快點跑啊,要是被我抓到,我就要吃了你啦!”
回應龍十七的是雪覓更大的笑聲。
兩隻崽兒都跑走了,大殿重新安靜了下來,妖皇這才笑著道:“繼續。”
從妖神殿跑出來,雪覓老遠就看到遠處走來的人,連忙張開雙手飛跑過去:“爹爹!”
嵐川彎下腰,等小崽兒撲到了他的懷裡,便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又在跟你十七哥玩捉迷藏呢?”
雪覓笑著摟著嵐川往他頸窩裡蹭:“每次十七哥都能好快的找到我。”
嵐川抱著他掂了掂重量:“那你下次彆往你皇伯伯桌子下藏,你十七哥就找不到你了。”
龍十七很快也追了過來:“嵐川叔。”
嵐川將雪覓放到了地上,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去跟你小哥哥玩去吧。”
看到他們跑遠了,嵐川才收斂了笑意朝著妖神殿走去。
上一世這時候他已經被幽禁禁幽園了,因為他想要破入鬼域之境的舉動,已經導致了妖族的旬隸和魔族的八陵上神隕落。
那時發生的許多事情都很混亂,幾位上神的阻止,鬼域之境的爆發,而他因玄詩的隕落徹底喪失了理智,哪怕現在回想起來,即便玄詩如今好好的在他身邊,當年神劫時隕落的場景都依舊讓他有種神魂撕裂的痛。
但這些年嵐川依舊不斷的重複回憶著那一日的種種,他與天帝無冤無仇,幾乎是沒有什麼交集,天帝為何要在天命石上動手腳。
若要說恨他,當他被囚禁禁幽園後,天帝根本不曾現身過。
可卻又放任他的三子吸取自己的神力修煉。
直到回想起一些當時不曾留意,如今想來卻莫名違和的地方。
最開始攔住他的是宿白上神,那時鎮守鬼域之境的隻有妖族和天族的上神,因為鬼域之境並未爆發過,沒像後來被他折騰過一次那樣嚴防死守,因此鎮守的上神並不多。
當時宿白的一些言語,現在回想起來無不是暗暗刺激著他,甚至作為鎮守鬼眼的核心之處,他竟然完好無損的避開了陰煞的爆發。
反倒是同樣鎮守的旬隸,似乎是被什麼絆住了腳,直到他靠近了鬼眼,徹底打開了鬼域之境,旬隸才匆忙趕來,然而被陰煞的衝擊,即便是旬隸和宿白聯手也一下子擋不住了,直到這邊的動靜驚動了不遠處的魔界,八陵上神趕了過來。
最後便是殺紅了眼的混亂,旬隸和八陵以自身鎮壓了鬼域之境,而宿白……
後來傳出宿白重傷,回了神域修養,但現在回想起來,宿白一直退在暴風圈之外,哪來的重傷。
現在嵐川還摸不清天帝真正的意圖,總歸自己恐怕也隻是他手中的一步棋而已,現在已知宿白極有可能是天帝的人,那麼鎮守鬼域之境的事,肯定要將其摒除在外,否則自己這個棋沒有按照天帝計劃的落子,難保不會有其他的棋子。
現在邊境線重新布排,有些人必然要開始防備了。
大人的那些籌謀那是大人煩心的事,跟兩個小崽子沒什麼關係,玩過了捉迷藏,龍十七開始教雪覓尾巴的使用方法。
他將尾巴變了出來,特意在雪覓的跟前顯擺了一下:“看我尾巴,是不是很漂亮!”
雪覓點了點頭,火紅火紅的,很漂亮,不過自己的尾巴也很漂亮。
雪覓試著把自己的尾巴也變出來,可是他的尾巴一變出來,腳就沒了,不能像龍十七那樣有腳也有尾巴。
龍十七哈哈笑著道:“彆急,多試兩次就能行了,你看到那邊的樹沒?”
雪覓扭頭看去,點了點頭,奶裡奶氣道:“看到了。”
龍十七:“彆眨眼啊。”
說著,身後的尾巴微微一甩,一股強大的靈力就抽了過去,那棵樹啪地一下連根倒下。
雪覓哇了一聲:“好厲害!”
龍十七得意的叉腰:“我跟你說,咱們龍族尾巴是最厲害的,你現在還小,力量沒有我那麼大,不過你多練習練習,等你長大了,也能跟我一樣厲害!”
商議完事情的妖皇與嵐川從大殿出來,就看到院子裡一大一小的兩隻扭著屁股在那兒甩尾巴,大的那個非常漂亮的一個旋身一轉,一道強大的靈力便從他的尾部掃出,遠處的一排樹劈裡啪啦的倒下。
一旁那隻小的有樣學樣,可惜他還沒開始修煉,根本甩不出靈力,隻能用尾巴皮肉的力量抽斷自己麵前的一排小草。
看著滿園狼藉,那才剛種下百年的靈樹被毀的沒剩幾顆了,妖皇忍不住怒吼道:“龍十七!”
龍十七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朝雪覓道:“看我跟你皇伯伯玩你追我趕的遊戲啊。”
話一說完,龍十七拔腿就跑。
妖皇隨手撿起被龍十七劈開了叉的樹枝就追了上去。
雪覓也跟在後麵追著:“我也要我也要玩!”
嵐川頭疼扶額,突然有點懷疑自己定居龍族的決定究竟是錯還是對,雪覓在這樣的環境下被養大,真的沒問題嗎?
夜裡浴池中,嵐川靠在一側看著在池水中遊來遊去的小崽兒,玄詩坐在池邊,每當雪覓遊過來與她貼貼,便笑著點著他的眉心借力將他推遠了些。
雪覓從這邊遊開,便又蹭到了嵐川那兒,兩隻腳丫子踩在嵐川的手上,被他微微一個用力便推到了浴池的另一頭,等他吭哧吭哧遊過來又一個借力推開,如此反複,玩的樂此不疲。
見他折騰了許久,玄詩朝他招了招手:“過來歇會兒。”
雪覓蹬著水的撲騰過來,故意湊近了玄詩甩著腦袋:“娘親!”
被甩了一身水的玄詩伸手撓著他的咯吱窩:“調皮。”
雪覓被撓的咯咯笑,小肉包子臉都擠出了兩個小肉窩來。
玄詩將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用靈液塗抹在他的身上,一邊說起白天的事,雪覓仰著頭看她:“所以它們也會疼嗎?”
玄詩捏了捏他的小鼻尖:“萬物皆有靈,你看妖族,不也是有花妖,有樹妖,有草妖,他們在修煉成精之前,也是一棵普通的小樹小草,也許某天它們也能修煉成精,結果現在卻因為你們的玩鬨,再也無法修煉了。”
雪覓聽到這話,頓時愧疚了起來:“對不起,娘親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不打它們了。”
玄詩笑著抱起他親了親:“寶寶真乖。”
雪覓認真的看著她保證道:“以後我也不會讓十七哥打它們!”
看著一旁的母子兩,嵐川眉眼專注而溫柔,嘴角的笑意就未散去過。
命中注定的飛升,雖然遲了幾百年,但該來的還是來了。
心有所感的玄詩不得不離開妖神殿去閉關,她也不知這一閉關會要多久,飛升這種事說快也快,說慢那是真的慢,她怕自己眼睛一睜一閉兒子就長大了,她舍不得錯過兒子的成長。
嵐川道:“放心,很快的,到時候我帶著雪覓去看你成神。”
心裡有了惦記,生命也有了意義,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悟,就像一顆埋在土壤裡的種子,看著它破土而出,看著它發芽生長,看著它從那麼一顆小小的存在,變成勃勃生機的生命之力。
當雷劫來臨時,玄詩心中沒有半點畏懼,她的愛人和孩子在等著她,光是想一想,心底就蔓延出無邊的勇氣來。
天生異象時,嵐川微微有些發怔,當年也是這等異象,得知玄詩成神,他還暗自心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斷去了情愛才不會耽誤本該屬於玄詩的未來。
卻不想在眾神的見證下,封神台上,玄詩會以那樣的方式,讓他悔恨了一生。
嵐川看著天象出神時,雪覓跑了過來撲到了他的身上:“爹爹!爹爹爹爹!”
嵐川回神過來,抱起兒子:“怎麼了?”